又给贬了出去。如此一来又激起了更大的反对之声,怎么犯了错的比好人还嚣张? 双方一闹,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 陈枚来得不巧,撞到了这个枪口上。皇帝没好气地问:“她很得意么?” 陈枚不动声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唯有感激。” “哼!她说什么了?” 陈枚将那封信奉上,又说:“山野之地,无以奉献,只有寥寥数物,以表心意。” 皇帝有点好奇,命拿上来,东西捧上来一看,没有祥瑞不说,还不怎么值钱,东西也没什么象征的意义,他的脸色就不太好:“就这?” 郝大方小心地说:“陛下,相公们来了。” 儿子回来,陈萌当然上心,后脚跟了来。冼敬一看,也想来询问一下梧州的情况,郑熹见状,也须得跟上——祝缨的的确确是他给捎进京城的,户籍都是他办的,相关的事,他盯得也紧。 三人同时出现,正好遇到陈枚说到了重点:“梧州诸县令,请朝廷任命一个刺史。” 皇帝诧异地问:“他们还知道要刺史?” 陈萌道:“那个地方一直羁縻,以前是您遥领的刺史之职。如今您贵为天子,这梧州刺史确实是空缺的。” 冼敬道:“怕不是祝缨弄鬼吧?” 陈枚道:“五位县令公推她。” 皇帝勃然变色:“她!” 陈枚奉上了祝缨的书信,又说:“梧州偏僻,物产不丰,据臣入梧州所见,连刺史府也是没有的。各县各自为政,一个刺史,也只是个空头衔。不妨给她,如此一来,她也可以往西拓土,钳制西番。” “钳制西番”这事儿近来提了许多次,皇帝听得耳朵都生茧了,他怀疑地问:“她处处为难于我,我还能信她吗?” 郑熹此时才缓缓地说:“陛下,朝廷有梧州也不过是二十年的时间。在那之前,他们也是化外之民。信与不信,对朝廷都没有损失。若果真能够钳制西番,朝廷也能省些心。” 冼敬道:“隐忍三十年,城府何其深?一个县令让她困守一处,不能再有作为还罢了。朝廷如果再给了她一个刺史的名份,只怕她会闹出大乱子。那可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妇人!” 陈萌道:“好,不给,然后呢?五县共同推举她是什么意思?他们听她的。她就不要朝廷的这个敕封,她如今手上的土地人口能少一分吗?敕封,是她还认朝廷为正朔。不敕封,朝廷不认她,她还会认朝廷吗?獠人认朝廷吗?獠人是怎么归顺朝廷的?因为她。 她是一个会受你搓磨的人?你把自己当婆婆,把她当你儿媳妇?非得要求你夸她一句‘乖顺’?为了你这一声赞许,什么事儿都肯做、什么委屈都能受? 你只为你自己的一口气,就要朝廷损失一个可以钳制西番的方略。 陛下,梧州开化最晚,如果没人约束,獠人一定会四处为乱,周围的州县也难以安宁。” 冼敬怒道:“难道朝廷没了她就不成?只能任由她讹诈?” 郑熹冷静地说:“本来也不至于的,咱们都应付得了。只可惜你的学生疯狗野猪似的疯咬乱拱,生出许多事端,大家腾不出手来应付别的。要不,你来?” 冼敬避开了最后一句,反问:“那些都是国家栋梁,你这么羞辱他们是什么意思?我的学生里,用没有一个女人!要不,我的学生走,你把那个女人再请进政事堂?” 皇帝更气闷了,问道:“就这样?没有别的办法?就算要准其所请,也不能这么百依百顺吧?” 郑熹道:“您的意思,为难她一下?陛下,臣不敢再说‘识人’,眼下却敢说,她是个果决的人。朝廷一拖,她会干出什么来,臣也预测不到。 或者朝廷出兵威吓一下?可梧州烟瘴之地,士兵聚到梧州山外就要先病倒十分之一,然后是补给,这一次可再也没有一个祝缨精打细算了,会花多少钱,不敢想。朝廷硬要打也能打,但这个人狡兔三窟,恐怕不过是逃入深山,再立营寨。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