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敢怒不敢言地呜咽一声,摊得更平了。 祝银收好衣服,又把祝缨的腰带、笏板之类找出来,拿竹笏在肥猫身上比划了一下长短,对要新编的竹筐大小有了个数,放下竹笏就出去了。 祝缨看着衣架上的紫色袍服出神,父母年事已高,她不甘心从此要与至亲天涯海角分处两地。她还有许多事想做,但是身为九卿之一,权势比以前强多了,要承受的恶意也多了、也更加不自由了。 羽翼未丰,尚不能护父母享天伦。 她绝不在“实现抱负”与“奉养父母”之间做选择,她全都要! 是时候回去上朝了。 ……—— 次日一早,祝银交了一个大了一圈的竹篮过来,往里面垫了两层旧布,胡师姐捞过了狸猫往里一塞:“它又沉了。” 祝缨问祝银:“熬夜弄这个了?” 祝银爽快地道:“没有!我们本来闲着也会做点儿东西的,怕荒废了手艺。刚好有些做了一半的,找了个大小合适的,就手给它编完。不用花太长功夫。” 合着是捎带着干的。 大家笑话了一会儿胖猫,猫很生气,把胡师姐的袖子抓脱了线。胡师姐把它又摁回了竹篮里。 今天不是大朝会,但祝缨还得上朝。 在皇城外面等排队的时候,她熟稔地与一些熟人打招。丞相们来得晚一些,冷云等人先到了。冷云笑道:“不错嘛!显精神了,就是有点瘦了。” 祝缨展开双臂道:“苦夏,腰带只紧了一扣。” 陈萌道:“精神还好。” “那是,”祝缨笑道,“心情好呀。” 陈萌道:“家里有好消息?” 祝缨笑眯眯地点头:“嗯!收着他们的信了。梧州的信可不容易来。” 郑熹一声咳嗽,祝缨看过去,只见他迈着四方步过来,将祝缨打量了一下,道:“倒是从容。” 刘松年刚到,听了这一句,说:“他从容什么?当朝发狠。” 祝缨道:“对啊,现原形了,我不装了。” 把刘松年给气得找王云鹤骂人去了。 “年轻人”们背后笑得欢乐,看出郑熹好像与她有话要说,冷云摆了摆手去找冷侯了,陈萌也去找熟人说话了。 郑熹道:“卞行的案子结了,知道了么?” “听说了,没为难他。”她虽然是闭门思过,但是外面的一些情况,尤其是大理寺的情况,她都知道。 苏喆、林风得去刘松年府里应卯,二人的嘴也越发犀利了起来。祁泰更是要天天去大理寺,回来就把一天的事儿给说了。祝炼还要去郑家附学一二,项安仍旧要出去忙生意,街面的新消息一点也不少。 祝缨除了休息一个月,什么事都没耽误。时间多了,还能再多练会儿功,因而显得稍稍瘦了一点。 卞行的案子三天前结的,当天晚上她就知道了,虽说做官的多少会沾一点毛病,卞行这毛病算比较大的。当年冷云走的时候给他的那个刺史府,从头装修就花了一笔巨款。再算上其他捞的,没闹出大毛病来是因为他在吃老本儿。 林赞把这事儿往上报的时候,冷云听了就冒火:“什么?!我留下的家底被这老狗吃尽了?!!!个败家子!” 冷云左顾右盼想找同盟,发现祝缨没来,冷不丁看到了鲁太常,他与鲁太常没有面对面的交割,但也是前后任。他拉上了鲁太常:“您留给我的府库充盈,我走的时候又新建仓储以贮宿麦,这个败家玩儿!他把咱俩的心血都挥霍了!” 好气! 鲁太常没有特别的生气,地方上就是这样,一任一任的,时好时坏,你干得好了,下任受益。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鲁太常就事论事,道:“苦了百姓啊!此辈为恶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