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骆大人的,不是给公主的。” 骆晟是她和祁泰的前上司,就得比常规的奠仪要更厚一点。还得咬死了,这是与骆晟的交情,跟什么公主没关系。 祁泰不好意思地说:“又要劳大人为我操心了。” “顺手的事儿。你要真不好意思,把祝文她们好好再教一教,就真学不会?” 祁泰的脸苦了起来:“我一向不觉得算账有多难,看到了他们才知道,这事儿竟然还要天赋!” 祁泰一年老似一年,项乐、项安又是项家人自有产业,祝缨近年来也是尽力想自己培养出几个账房之类。她有人,也花钱费力地让他们学,效果却不太好。 一个巫仁,那是撞大运撞上的,人家正在别业里帮忙呢,也不能调过来。 一个阿金做买卖是有头脑的,但是项安养大的。 此外还有一个祝青君,祝缨最喜欢的孩子是苏喆与祝青君两个。苏喆,打一开头有点儿必须喜欢的意思,后来才渐渐处得好了的。祝青君是见面就喜欢的,所以祝缨希望她能多学些东西,祝青君学得既多,精力有限,年纪也还小,与苏喆一样,她在算账上也只能算半个。 其余祝炼尚可、林风勉强。 祝缨把主意打到了府里这些随从的头上,二十个随从,男女各一半,最后只有两个半个学得不错。二十个人,教了之后也都识数,会做一些算术,但是要到能给她做假账的水平,就只有两个半了。一个男的,一个半女的,说半个是因为此人算术极好,但心思在土方、在计算、在算历法、在等等,就是不在做账上。 祁泰又不是一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老师,有天赋的,他能教好,资质一般的,有祝缨的规矩在,能混个勉强,再差的就实在回天乏术。一个老师,比大部分的学生还愁上课。 每次看着祝缨薅全府上下的人“还功课”时,第一个想跑的就是祁泰,学生太丢人了,不好意思了。 祁泰非常的不明白:“大人,别人家养儿子也不见得这么上心,您这又供吃穿又供学的。要不,咱们就拣能教的教?” 祝缨道:“他们有那么糟吗?从别业里挑人的时候,脑子不灵的我都没带啊。”当时想上京之后的麻烦一定很多,迟钝是会丢命的。 “那……差不多得了。” 祝缨道:“好吧,安排他们学点儿别的。我看都还能用。” “哎!别叫我再教那些就行。” 祝缨笑道:“一会儿咱们同去。” “好嘞!”让祁泰自己去吊唁那可难为死他了,拖着拖着他可能就不去了。跟着一起那可太好了。 落衙之后,两人稍作修整就去了永平公主府,奠仪奉上。 史胤接着了,轻声说:“大理恕罪,明日东宫伉俪要来,府里有些忙乱,不周之处还请担待。我们驸马在那边府里。” 祝缨道:“遭逢噩耗,府上已是井井有条了。上表了吗?鸿胪寺来人了吗?” 史胤道:“驸马的奏本已经上去了。” 祝缨点点头:“我去那边。” 史胤派了人,将祝缨送到灵前,他自己又去应付别家贵宾了。 祝缨把两府的忙碌看在眼里,又见着好些官员过来吊唁,人来人往的,老驸马这一死,倒能看出些东西来。沈瑛、赵苏等人都来了,祝缨又与鸿胪寺的旧识们聊了几句,才到灵前拈香。 安仁公主不在前面,骆晟带着弟弟、儿子在那里应酬,他头发凌乱,眼圈儿发红,颇有些楚楚风致。 祝缨说了一句:“节哀。” 骆晟道:“我如今是不知所措。” “您必是知道的,只要您慢慢想。” 一两句说完,祝缨闪到一边,把骆晟让给其他人。眼看沈瑛与骆晟也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司仪令跑了过来,与沈瑛低语。 司仪令的样子很狼狈,帽子也歪了,头上直往白烟。祝缨又往一边撤了撤,与同样过来吊唁的陈萌说话,陈萌道:“甭看,他又没分清主次。”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