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形影不离?还亲自筛选教导?王相公该找我聊天了。这事儿只能先交给你们,粗筛出来一批人,以后别业也用得着,梧州也用得着。” 花姐自觉责任重大,伸手给铃铛理了理衣服,说:“你现在是学生,学生是……” 车到番学,铃铛被灌了一脑子的知识,最后自己做主:跟学徒差不多!是好事。那就学! 两人下了车,立刻引起了注意,人们向花姐问好,也有人问铃铛是谁。连仇文也被惊动了,他和苏灯跑了过来,他俩在刺史府里开晨会的时候可没见着有这么个小丫头啊! 仇文看铃铛的衣服眉头先皱,铃铛的体积比一个月前大了一层,仍瘦,只比皮包骨头好一些。人倒是干干净净的。但这并不妨碍两人怀疑铃铛的来历,看着就像是被救回来不久的乞丐一样。乞丐就乞丐,这衣着就不太对了。 仇文问道:“博士,这是?” 花姐道:“新学生。” 仇文道:“什么样的学生?”招收女学生比较困难,除了各部选送的,花姐是各处捞人。可是仍有一些人家是免费的也不行,因为女儿、妻子得在家干活,没人干活也是不可以的。仇文不排斥女学生,但是比较排斥已经下山了还穿得跟个山里人似的。 仇文道:“这一身……” 花姐道:“慢慢收拾。” 仇文一点头:“我并不是干涉博士。” “知道。” 仇文心里记着这个事,等到了苏飞虎父子三人,他将学校交给苏灯上课,自己以给郎睿补课的名义到刺史府。实则是想见祝缨一面,好好陈述。 偏偏祝缨才回来,日程很紧,这一天极忙。到了刺史府,仇文向府里打听祝缨,侯五道:“先去印书坊,再去纸坊,哦!府里还有公务哩!晌午能回来吃饭。” 仇文耐着性子,决定先上课,才举步,又停了下来,问侯五:“五叔一脸喜色,是有什么好事吗?” 侯五笑道:“是有一件好事!您要看了邸报就知道啦!” “大人又受表彰了?” 侯五道:“虽不是大人,但也与大人有干系。大人的义子,那位在京城读书的赵郎君考过了,吏部已授职了!” 仇文的羡慕摆在了脸上:“到京城读书的啊!” “是啊!”侯五一脸感慨,“他才拜到大人门下的时候,一脸阴郁,啧,看着就跟要谋算什么似的。谁料想……” “五叔,您又……”杜大姐说了四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仇文与侯五演出了一个一哄而散。 郎睿不算顽劣,只是稍有点顽皮,仇文还能应付得来。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了,中午,祝缨回来了,见他还没走,就招呼他一起吃个午饭。祝缨自己不喝酒,有客人来吃饭会给客人上一点酒。 仇文借着酒意,对祝缨道:“大人,我今天看到朱博士带了个小丫头。” “哦,让她去学一学,怎么了?番学有人不乐意?” “不是别人。我看她的衣服还没有换过来。” “嗯?” 仇文道:“能改最好都改了,大人与别人不同,您善待山里各族,也该知道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坏人。” “您别当山里人淳朴,有些是淳朴,可不是人人都淳朴的。”他有了点酒意,心里也有点憋屈,将一些头人的盘算也点破,“都说我不念族人,说我不好。他们也使奸呢!大人莫一片赤心对人,多少收着点儿。” 山上派下来的是些年轻学生不假,学会了回寨子里能用也是真,但是人家在寨子里还留一手呢。譬如弟兄俩,就安排一个守家,一个下山,可不是从此就“归化”了的。花姐对山上不甚了解,仇文却是在寨子里打滚来的。 仇文以前是想山里的人都下来接受“王化”,近来城里来了一些外地人,又让他觉得大量地接受外地人容易给本地也弄乱,两处都不得好。他思考了很久,趁着这个机会向祝缨建言:“下山的这些人才珍贵,可得让他们能够回到山里站住脚。至少不能让学生除了学会说话,别的什么都不变。” 祝缨听了他的许多话,道:“那孩子长大一点,现在的衣服穿不上了,自然就做新的了。”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