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倒像是真的了,可惜还没别的。” 又有别的女典狱听了她们说话过来,也忍不住说道:“你快想想,拿点儿证据出来吧。你得有证据,才能断你有理。” 祝缨没丢松教她们点儿查案的本事,讲查案的时候不免提几句律法断案之类,她们东一句、西一句乱七八糟的也记了不少。 李福姐想了一下,摇头道:“那十贯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了,到哪里找?好几年了……哎,要是能找到账本儿。” 江舟叹道:“也不知道本子在哪儿,更不能由大人这样翻找。万一找不到,就把大人陷在里面了。” 李福姐眼珠子一转:“那要还有别的事儿呢?我要揭发了,算不算我的功劳?能不能帮我?” “什么别的事儿?”江舟马上问。 李福姐道:“他还逼死过人命,算不算?” 女典狱们登时来了精神:“你再多说说。” “有些欠了他的高利贷的、不听他的话的,都叫他拿到家进里来打。也有打死的,也有打得只剩一口气抬回家没几天就死了的。” 江舟又催促:“再说细一点儿,最好有个人名、有个时间,在什么地方打的,谁打的,打的谁。为的什么。” 李福姐道:“我知道的不多,也就五、六个吧。他害过的人肯定更多,我看他害人有瘾!家里列两排家丁拿着棍子,也假模假式地审人。有一回他自己不小心丢了个戒指,逮着个短工上夹棍。还有泡在水牢里,身子都泡烂了的。” “你说慢点儿。”江舟从腰间布袋子里掏出纸笔。 ………… 女监里热闹,后衙也热闹。 林翁的妻子带着女儿来找张仙姑求情。 祝县令是个孝子,这事儿大家都知道,自己节俭,但是自己有一口必有父母的一口。老两口有时还闹笑话,县令是丝毫不觉得丢人,依旧有耐心给他们解释。 老封君说话好像更管用一点,家里人一合计,黄十二郎前面应诉,林氏母女俩就后面讨情来了。 礼物,张仙姑没收,人却让她们进来喝了口茶。 张仙姑道:“她在外面的事儿,我们从来不问的。我的孩子我知道,不是我夸口,在京里是王相公、郑大人都夸查案明白、断案公正的。” 不不不,我们就是要个不公正,真公正就坏了! 林娘子老脸一红,道:“大娘子,这事儿实在说不出口。” 林氏道:“大娘子容禀。我们情愿陪送福姐一分嫁妆,只求了结此案,免得日久天长,惹人非议。” 张仙姑道:“我有点儿糊涂,什么福姐?杜大姐啊,你去前面打听一下。”她只知道有个田地的事儿,还不知道李福姐的事儿。 林娘子只得说:“真是丢人呐!我那女婿,惹了点事儿。有个妾,娘家人来讨了,女婿不知怎么被迷着了。” 林氏忙说:“小女子无福,没有儿子,只得两个女儿。那个福姐到家里做工的时候与拙夫养下个儿子,我当时就说,人家是有父母兄弟的,该与李家走个明路。他们家别别扭扭的,将送的柴米都推了出来。我就说,既然这样,到底是生了孩子的,为了孩子好看,给她一分嫁妆,将来嫁个好人家,孩子日后也体面。拙夫就是不愿意。如今人家娘家告过来了,可真是、真是。羞死人了。” 张仙姑的脸拉了下来:“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儿?你儿子都有了,还不还给人家?为啥不还给人家,叫人家好好过日子?这不造孽吗?” 林家母女求的就是这个,能把黄十二郎摘出来,她们也不想把李福姐留下。当即保证:“只要将孩子留下,愿陪嫁妆,还请大娘子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张仙姑道:“我可做不了主,我问问她。” 林家母女千恩万谢,不敢再强留礼物下来,忐忑地回家等消息。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