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路。” 祝缨看这路上,几十年过去了,原本挖坏的痕迹已得到了修补不大看得出来了,路上还有一些土像是新铺上去的,估计是近些年的手笔。 阿苏洞主指着前面,说:“拐过那个弯,就是咱们的地方啦!” 原来这一段路的归属还不太明白,这也是其时的常态,许多边界不太清楚的。有时候图上画得清了,实际在谁手里还不一定。祝缨留意看着,这一段都是山林,也无什么人家,也无什么田地。鸟鸣声却传入耳中。 一行人因赶路而稍显沉默,他们并不时时交谈,只有遇到值得说的时候,赵苏或是阿苏洞主才会对祝缨解释一二。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已骑了半天的马,路竟都还能通。中午的时候,两处都要准备吃食,祝缨看到阿苏洞主这边家什齐全,丝毫没有传说中“蛮夷”的那种生吞活剥的不讲究。心道,无论哪里,总有些不必吃苦的人。 阿苏洞主看祝缨这边,只见祝缨毫不嫌弃,地上铺张毡子也就席地而坐,吃也不讲究,喝也不讲究。祝缨穿一身袖箭,活动十分方便,这打扮好像比那一身官衣更让她舒服。 祝缨比较关心的只是:“咱们今晚宿在哪里?” 阿苏洞主道:“前面有个小寨,也是我家的,先歇在那里。明天开始就要进山了。” 合着这一段居然不叫“进山”? 有群山遮挡,太阳“落山”得很早,天暗得十分突然。祝缨也不慌,侯五驱马近前,道:“路变窄了,当心。”祝缨道:“莫慌。”赵苏道:“快到小寨了。” 此时他们正在绕着山路往上爬,又绕了个弧之后,一座朴实的山寨就在眼前了。他们称之为“小寨”也确实不大,寨子在山腰向阳的一面一个比较平缓的坡上。说是比较平缓,也是高高低错落着的。寨门一边有一个高高的望楼,上面有一个人,见到他们就挥动着一支缠绕了一些布条的杆子。 阿苏洞主的人也变出一支杆子,晃一晃。两边一问一答,告知是“洞主来了”,那边激动了起来。原本零星的火光渐渐变得密集,一队人迎了出来! 阿苏洞主对祝缨道:“县令大人,请!” 祝缨道:“洞主先请。” 两人并辔入了山寨,祝缨的打扮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他们甚至顾不得去看阿苏洞主。祝缨隐约听到有人说:“那是山下的县令。”她看过去时却没能找到说话的人。 寨子里有一百多户人家,人数不足千人,寨子四面都有粗壮的栅栏,颇高,像是一个小小的堡垒。祝缨不大懂兵事,但是看这样的堡垒应该也不是很难攻破的样子。寨主也设了个宴招待,阿苏洞主请祝缨一同吃个便饭。 祝缨与他一同往寨主的大屋去的时候,忽然勒住了马!她往人群中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人影被一群人匆匆拽走,祝缨眼睑下垂,马蹄不远处落了枚石子。阿苏洞主大感丢脸,喝道:“是谁?!!!” 人们面面相觑,祝缨不再说话,静看阿苏洞主将人揪出打了二十鞭。 祝缨不动声色,阿苏洞主与寨主却又格外的热情的起来,又安排了歌舞。此时宾主易位,祝缨成了主宾,与阿苏洞主对坐,她说:“看来当年的恩怨不小。” 寨主道:“那是!你们一把火烧了寨子,死了好些人,现在寨子都是后来建的。” 阿苏洞主喝了一声,祝缨对阿苏洞主,道:“看来洞主的难处不小。”她也不恼,这些都是早有预料的,福禄县里也是獠人长獠人短的叫着呢。 赵苏此时又凑了上来,低低地对祝缨说:“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以前更糟一些。” 祝缨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会更好一些的。” 阿苏洞主道:“不错,以后会更好一些的!”他端着酒碗站了起来,说,“县令是我请来的客人!对他不礼貌就是对我不礼貌!”他说完这话,底下竟无一人反对,祝缨暗暗点头,也起身对阿苏洞主举杯。 阿苏洞主没有安排她喝酒,祝缨也不强求,二人颇有默契。 祝缨便约束手下:“不得在寨中胡乱走动。”看这样儿,有个瞎摸乱撞的怕不是要出事。便是她自己,也只在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寨中的人都远远地看着她。 她问一个凑得近的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儿好奇地看看她,“嗷”一声跑了:“阿妈、阿妈,这个青蛙会说话!” 祝缨索性在门口坐下,曲起一条腿,撑着腮看着围观她的人。他们看她,她也看他们。不大会儿,有傻不愣登的年轻人就凑了上前,也有年轻姑娘看她生得白净,算个俊后生也凑近了。他们问:“你会说我们的话呀?”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