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雉接下来要干嘛。 然后就听说逋租被免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直到祝缨说他“心里有主意”赵苏下定了决心——得认这个义父。 认义父这事儿不会太顺利,他有预料。 他说:“我心里很清楚。这里的习俗,对一个人的敬服超过师长,心里就想拜为义父。” 他不知道的是,祝缨这人闷在心里的话比说出来的多,“心里有主意”的下一句是“主意大得很,还在我面前装”。她把县里打完了一轮,赵沣父子必然是知晓的,这样赵苏还过来送个白雉,还瞒着来历没说明白。祝缨在第二次巡视十三乡,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然看出他并不如外表那样的“老实”。 祝缨道:“我有什么好敬服的,想干的事儿还一样都没干成呢!” 赵苏仰着头,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说:“等干成了就轮不到我来拜了。我信您是必然能办成的!” 祝缨道:“起来说话。” 赵苏没有坚持,很听话地站了起来,目光仍然不避开祝缨,而是认真地说:“晚生的出身,占了便宜也吃了亏,又以才智不输人自许,在罗网中挣扎了二十年。” 祝缨心道,那你怪能忍的。她没说话,也平静地看着赵苏,赵苏心里也没个把握,仍然接着说:“您是我见过的把罗网开了一道缝的人,您一定能做成许多事情,我愿效犬马之劳。” 说完就站住了,没词了,往下说得再多就不像他了,也未必就能说服这位“义父”。 祝缨不提他的父母,不提他能做什么,也不问他的具体条件,而是说:“我在为所有的学生开一道缝,为全县开一道缝。” 赵苏道:“我与他们都不一样。在您眼里看着一样,别人眼里还是不一样的,我也不想与别人一样。男人丈夫,不能泯然众人。” 他将这对话当成了一场考试,没有被赶出考场他就当还有机会。有的人写满了整张卷子、有的人交一张白卷,最后的结果,交白卷的被取中了,写满了的却落了选。他不一样,他有半张卷子不用写也能得分。 祝缨道:“回去想清楚,再来同我讲话。” 赵苏不肯走,说:“就是想清楚了才来的。” 祝缨道:“去把你的父母请来。” 赵苏道:“是。”倒退三步,转身去请父母过来。 小吴和曹昌全程听了过来,已听得呆了。曹昌本来是为自己的一点心事惴惴不安的,等赵苏说完这些,他已无暇再想自己的事儿了,满心都是一个念头——他可真敢想啊! 小吴也想咬手指头了,他小心地问祝缨:“大、大人,您这是……” 祝缨看了他一眼,说:“是什么?” “这、这、这……家、家里……”语无伦次说了几个字又想起来,祝缨干什么事儿哪用跟家里申请呢?干完通知一声也就完了。几曾见真正的当家人跟别人请示的? 小吴心里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事儿。 不一会儿,赵家一家三口都过来了。赵沣心中忐忑,赵娘子一脸严肃,儿子赵苏比父母都镇定。三人来拜见了祝缨,赵娘子也没有前几次见的那么挥洒自如的样子了。 祝缨让他们坐下,也不先开口,赵沣先拱手道:“大人,小人情愿将这孩子送与大人做义子以供驱策。” 赵娘子道:“我嫁过来二十多年了,来回也跑累了。往后您要派他什么事,就让他去干,与山上联络也好,又或有别的事也罢。我也都不管了。” 祝缨看了看赵苏说:“知道朝廷对官员外任的约束么?” “上计、佐官、御史。”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