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十分尴尬。 祝缨踱了出来,说:“哦。” 吏们不敢说话了,老吴也拱手:“小祝大人。” “吃得挺开心呐?啊?我跟各部打了半月嘴仗,是为了找人来给你们解闷了?吃饱了撑的?那以后就都甭吃了,我把你们的会食都裁了。” 吏们大气不敢喘:“不不不,不敢。”也有笑着脸讨饶的:“您老慈悲,我们不敢了!好歹赏口吃的吧。” 祝缨又看车小娘子,说:“比饭量?我招的是饭桶?” 车小娘子虽然刚强,今天的情况却十分特殊,她差点要哭了。祝缨看了看她的身后,道:“是我疏忽了。以后啊,你们就在这儿吃,甭带走,照男子八成的饭量算。” 老黄挤了上来道:“小祝大人……” 祝缨道:“每月裁她们一百文的伙食。” 小吏们挤眉弄眼,祝缨不动声色,继续说:“这一百文折算发给她们。也好买些女人家要用的东西,草纸啊、月经带啊之类的。行了,都吃饭吧。你,姓车是吧?收拾收拾,今天给你假,回家收拾。各人也都留意,今天回家,换些替换的衣裳。” 她又手指点点这些吏:“给我丢人!还是不饿!下个月的补贴都扣了!” 后面一片哭爹喊娘,老黄也说:“这么些人都没说呢,就那几个淘气的。” 祝缨道:“那就都看着呀?挺热闹的啊!大理寺要一团和气,男人和气,来了女人也得一样的和气。我从没拿过你们任何一人出气,你们也不能拿人取笑。都记住了。好了,都接着吃饭吧。”然后顺口说:“女卒分两班,各一个头儿,就霍二娘和小吴吧。” 吩咐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寻思着还能赶上喝口热汤。 老黄看她走远了,才说:“真当小祝大人好脾性呢?!!!他老人家抄了多少家?给你们惯的!来拆他的台了!” 也有人埋怨嘴欠的:“小祝大人招的人来,看着也不像是拿来取乐的,是正经做事的,你们就取笑。害我们一同吃瓜落。” 那边周娓还要说话,被付小娘子拉住了:“他们生事,是他们受罚。现在你出去,是你生事了,就该咱们挨罚了。明天还要领炭补,你不要了?规矩摆在那里了!别头一天就吃了亏。” 徐大娘脸红了,说:“都怪我。” 霍二娘道:“跟你没关系,是那群鬼讨厌!” 赵五娘也说:“不怪你。这群鬼,看着人模狗样的,肚肠未必就好了。”她是寡妇,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有几个真的好心人,也要被一群闲汉编排些荤话出来。 车小娘子低声对甘小娘子和吴氏道谢,吴氏道:“他们平常也不这样,就只有几个嘴欠的。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意思狠说。日后熟了就好了。现在咱们是生人呢,新来的,总要受两句话。” 几人低声说了,那边男人也消停了,嗡嗡地议论怎么去讨饶,好把下月补贴讨回来。都吃完了饭,车小娘子在身后围了一件甘小娘子解下的衣服,跑回了家去换衣裳、洗号衣。 …………—— 车小娘子忙活完了,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再起来了。心想:晚饭就不做了,要么不吃,要么就买一点。反正现在有钱了! 房子还有些残破,但是心情却与之前不一样了。 她想走正道了,不想半夜起来给群架斗殴的货烧水洗伤口。更不想被这些玩艺儿揩油!他娘的,老娘身上又没有油水! 她是真心的感激祝缨:小祝大人是个好人。 第二天,车小娘子又精神抖擞地去皇城了!虽然昨天尴尬,但是她需要这份差使。 到了女监,人也到得差不多了。 大家铺好了铺盖,因她来得最晚,就被排到了最边上,她也不生气。把自己的东西归置一下,问道:“咱们干什么?” 吴氏笑道:“现在什么也不用干,就洒扫一下,检查有无损坏之物报上去。等有犯人来了,再轮到咱们干活呢。” 她们又骂起昨天嘴贱的男吏,齐说“小祝大人是个好人,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赵五娘又说周娓:“你的脾气也该压一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