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诉冤的! 哪知这群衙差押她去见的并不是王云鹤,也根本没带她到正堂,她就不干了:“哎,你们要干什么?救命啊!王大人!有人要在你衙门里害人啦!”全然没了迎客时的从容斯文。 衙差好气又好笑,冲她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叫什么?害你用到现在?” 季九娘也就喊了这一声,衙差话音一落,她就又是个斯文的妇人了。衙差心道:这卖身的女人太会装了,唱戏的一样!真是不可信!也不知道那个小祝大人要问她什么话,别叫她给哄了才好。 祝缨已等了一会儿了,季九娘被带过来时,祝缨没有丝毫的异样。 季九娘到了之后发现这是一所小厅,心道:这也不是大堂啊!在这儿要审什么?不是要我做证人? 抬头一看,上面坐着一个穿着绿色官服的少年,这就更奇怪了,要再多看两眼,张班头喝道:“你这婆娘,贼眼看什么呢?!” 季九娘慌忙垂下眼睛,道:“妾身无状。实因无故被锁拿了来,不明就里,故而失态。” 祝缨道:“九娘?” 季九娘见祝缨还是去年,时间过得太久了,她一时没想起来,答道:“正是妾身。” 直到祝缨问道:“你家里几个小娘子,都是何来历?” 季九娘忙说:“回官人的话,妾身的女儿来历都是明明白白的,都是在册的!并无私藏人口!” 祝缨道:“女儿明明白白,侄女呢?” “您问珍珠?她前两年才从别处来,也是在册的。怎么?她犯了什么事吗?她虽说是有些心眼儿,可断不至于犯案吧?” 说着说着,季九娘的记忆复苏了,她大着胆子又看了祝缨一眼:“咦?您不是……” 祝缨平静地鼓励她:“说下去。” “呃……”季九娘被噎住了。 祝缨又问了珍珠的来历,季九娘心下狐疑,仍是答道:“是妾身年轻时的一个姓乔的姐妹,后来分开了,妾在京城,她在原籍。后来她收养了个女儿,叫桂香。前几年,妾的姐妹死了,桂香孤苦无依,说是经了些波折就来投奔妾了。妾见她弹得一手好琵琶,能在京城混口饭吃,也就留下了她。因桂香这名儿听着不雅致,就改做了珍珠。” 祝缨道:“还有呢?” “没没、没了呀……” “官妓流转,这么容易的?” 季九娘道:“只要想,总是有办法的。或有央告长官的,或有随着长官往新的地方去的。再有,只要在册上,又不曾逃跑,换个地方也不算犯法。” 祝缨道:“珍珠多大了?生日是哪天?” 季九娘道:“哎哟,这哪记得清?她总有二十来岁了。” 张班头道:“你们对外,年年都是十六岁。一年能过十二个生日,月月有孤老贺寿礼。” 季九娘瘪了瘪嘴:“官人,她说她二十了,我说,二十太大了,又冒充不了十三、四的,叫她说十六、七。她怎么了?还是……谁家父母找上门来了?可不是在我这儿落的籍啊,我接手的时候她就在册了!” 祝缨道:“她的脚,怎么回事?” “哦哦,那个啊,刚来不久,在屋里睡迷了,忘了不是她原先住的地方了,不合一脚踩进了取暖的炭盆。哎哟,好好的一个人,就瘸了!” 祝缨道:“你记得她伤的那只脚上可有什么印记么?” 季九娘道:“这上哪儿记去?” 祝缨吐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的事?我要知道日子。” “腊月二十三!快要祭灶了!” 祝缨先不让她回家,而是让衙差再去把珍珠给带过来,又让请京兆府借两个婆子来。过不多时,两个婆子先到,珍珠后至。 珍珠看着仍是娇小的一个人,冒充十六、七岁虽然勉强,但她别有一股忧郁的气质,倒也不会有人太计较这个。珍珠先行了礼,后看向季九娘,季九娘道:“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祝缨问她:“从哪里来?还有哪些家人?怎么想到京城来的?”之类,她都摇头说不记得了:“想京城繁华,就来了。” 祝缨又问她名字,珍珠道:“我们的名字,改与不改也就那个样子了。” “怎么想到改叫婵娟的?” 珍珠噎了一下,低声道:“不懂事的时候觉得好听。” 祝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