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机会,但他倒没歹毒到那份儿上;对于宋老夫人给自己生的那个二弟,他没阻挡仕途,却也没尽心帮衬提携,要不然,那位宋二老爷何以一直在地方上做县令。 这么算来,宋老夫人其实也有挺可怜的一面:不定被长子哄骗了多少年,以为次子是生不逢时或是需要韬光养晦才没升迁的机会的,只要等,天上迟早掉馅儿饼。 结果,宋阁老只负责画馅儿饼,并不会给实惠,一被宫里敲打,立马上折子举荐三弟回了官场,三弟取代二弟外放的事儿,也是恨不得敲锣打鼓地赞成的态度。 多刁滑精刮的一个人哪。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宋老夫人合该摊上这么个长子。宋三老爷没做出弑母的事儿,已经便宜她了。 对宋三老爷,相对来讲,裴行昭还是很有些期许的,她希望他能争气,被嫡母打压的那些年,于他只是苦其心志韬光养晦,做出实打实的政绩,来日高官得做,才是真正回击嫡母之日。 到底是误了最珍贵的十几年光景。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几年用来实现志向抱负? 这样想着,她不免向锦衣卫问起宋家近来的情形。 那名锦衣卫娓娓道:“宋老夫人进宫当日回府之后,便有些不妥当,执意不肯请太医,只请了熟悉的大夫进府把脉。 “卧床将养,她也没忘记命仆人加紧准备出杨家那笔财产,出宫第三日一大早便送了过去。 “也及时知会了宋三夫人要随三老爷到任上,从库房里拨了不少用得到的细软物件儿。 “命下人把二老爷二夫人以前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又让宋阁老安排些庶务给二老爷。 “她的两个儿子,就是完全换了位置,调换了处境。 “她和宋夫人陆续给宋阁老添过几个妾室通房,那些女子都无所出。这几日,宋夫人想着宋阁老升任次辅了,要为夫君纳妾添喜气,想买个良家女子进门,被老夫人训斥了一番,说这种事听宋阁老的意思,他要是不收,就不用再耽误好端端的一个人。况且,人进门来不也是整日被你立规矩,你既然看不顺眼,就别做张做乔地博贤名了。” 裴行昭颔首,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有不少事,要不是听窗跟儿,或是宋家的下人透露,锦衣卫不应该获悉。本来每日盯梢就够招人不待见了,官员没过失而被听窗跟儿,要是察觉了,就会闹得很难看。 锦衣卫干咳了一声,赔笑道:“微臣跟宋家一名管事混熟了,不痛不痒的事情,他都会跟我念叨念叨。这回他是纳闷儿了,不知道自家老夫人是清醒了还是发疯了,担心是一时魇住了,等清醒过来,不把家里的房顶拆了才怪,一味问微臣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老夫人见您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裴行昭莞尔,抛给他一个内务府新造的小金锞子,“差事这么当倒是也成。拿着玩儿去吧。” 锦衣卫谢恩,满脸是笑地告退而去。 裴行昭则在想,这样看起来,宋老夫人和杨夫人倒真是如假包换的母女:都很惜命,很识相。 终归是好事。她希望每个官员的家里都是干干净净太太平平的,一家影响一家,不可理喻的事情绝迹了才好。 自然也清楚,这是奢望。内宅一些女子太闲了,把绕着弯儿地难为人当一生的大事来做。 归根结底,还是律法制度的问题,给男人的益处太多,限制女子的规矩更多,女子或许都不知道症结在哪里,便积压了满腔怨气,不敢跟正主作对,就全招呼到妾室庶出子女身上了。 这是可以改变的,但不是现在,这是动所有男子嘴边的大饼,动一下,就会遭到他们一致的抵触、反对。 这些日子,阿蛮仔仔细细地翻阅锦衣卫送来的关乎廖云奇的记录,因着裴行昭顾不上催促自己,就来回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找到蹊跷之处,这日,如实回话: “在军中不消说,根本没什么与人来往的机会,作战、备战,夜间遇见谁就是谁,一起喝点儿小酒,没别的。重伤后回到洛阳,亲朋故交时常前去探望,没有可疑的人。如果可疑的人就混在那些人里面,只能逐个排除。此外,互通信件的是以前的几个袍泽,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