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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一天:朝露


回头看向他。我犹豫地举起手来,朝着他摇了摇。上次和人告别是什么时候?

    他的双手还在裤兜里没拿出来,拽拽的小男生的样子。他点了点头,没有回话。我走了他才走。穿过小区,回家的路我越跑越快。他刚刚是不是笑了来着?好像是笑了吧。

    于是我们成了放学的固定搭子。初中还是一个早恋会被说的年纪,更何况多得是舅舅的眼线想要告密。我和席眷一前一后出发,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才会“偶遇”。他带着我穿过城乡结合部,给我介绍最好吃的一家炸鸡柳,还有美味的淀粉肠。零花钱有限,他请我一次,我请他一次,谁也不欠谁的。我终于知道之前每次上下学他都会戴耳机听广播,大家都以为是音乐,其实是外语新闻。他说外面的世界有点意思,以后想出去看看。因为和我一起放学,他现在只有上学的时候会听了。

    “不过做家务的时候我还是会听英文歌的,”他说,“没差。”

    “你会做家务?”

    舅舅说男生都是不会做家务的,都是因为他宠我,所以我在家需要负责的家务都非常少而且轻松。

    “当然,”他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家务不都是男生做的吗?”

    “我想和你结婚。”我脱口而出。当时年纪太小,想的又少是这样的。

    他瞪大眼睛,接着整张脸都涨红了:“别说乱七八糟的话。”

    后来我还见到了他妈妈,还有他们家的炒货铺。被他妈妈叫住的时候,他有些不情愿。

    “天佑,你去哪里?”她拦住我们。

    “送同学。”他的话还是那么少,不耐烦的样子。

    “是你的同学啊。”她说,看向我,笑着摆手打招呼。

    我对她第一眼就有好感,所以也笑着摇手打招呼。她看到我笑,就更开心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要不吃点好吃的开心一下吧?天佑,你同学喜欢吃什么?”

    我茫然地看向席眷。

    “番薯干吧,”他瞥了我一眼,“我们家番薯干最好吃。”

    “好嘞!”他妈妈很开心地收拾了一袋出来,递到我手里,“拿着。送你同学到家,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说得无奈,我却从他声音里听出一点高兴的意思来。

    番薯干果然好吃。但是到了铁门,我还是把没吃完的大半都还给他。他的嘴角抿直了,但是固执地没有开口。

    “我很喜欢,但是带回家的话,家里人会问的。”我小声解释。

    “一袋番薯干而已。”席眷不肯接。

    “家里管得严,”我说,“你帮我保管好吗?明天放学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吃。”

    他终于接过去了,转身就准备走。我拉住他的手腕:“席眷,谢谢你。”

    他故作自然地耸耸肩:“没事。”顿了一下,挥了挥手里的番薯干袋子,“快回去吧。”

    明明连铁门都没跨过,我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抱任何侥幸心理,舅舅问我天佑是谁的时候,我死咬着牙没有开口。天佑就是席眷的小名,因为眷命天佑,他妈妈找大师给他算过的。我从来不在床上喊这个名字,想到他的时候,我也不会自慰。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但是还是被他发现了,因为我在洗澡后有雾气的镜子上写他的名字,来不及擦掉,就被拿着假阳具进门的舅舅看到了。我灵机一动,在天佑两个字底下写上中华,他看了之后沉默很久,突然拉开门出去了。他当天竟然没想来肏我,看来下次我该在他打我的时候唱国歌才是。

    然而比自己的暗恋被发现更悲惨的是,有一天席眷的草稿本被发现了。

    “司一可?!你竟然喜欢司一可!”那本写了我名字的草稿本在短短一个课间被传阅了大半个班,席眷当然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那本空中飞扬的草稿本最终落在了孙老师手里,她没说什么,把本子还给了席眷。班会课她当然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在教师食堂里,她当然又有了和司虹飞之间的新谈资。

    我当然会知道。

    “看来我们小可的美被人发现了,”他把我压在玻璃窗上,“享不享受这种感觉?让别人看到你的美。”

    “不要……”

    “我听说他家就住在那边的农民房里,”他的手点在不远处的其中一幢建筑上,“真可惜,一点也配不上我们小可……”

    乳头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又硬又痛。这明明是我的卧室。原来这里可以看见那条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那些花里胡哨的招牌。甚至还有炒货店的大概位置。我憋着一大泡眼泪,努力忍住不要哭出来。

    然而在高潮中,如同快感一样,眼泪和体液都无法收敛。我跪在地上,他一边遛鸟,一边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狗绳,栓在我脖子上。

    “记住你是谁的人,”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脸,“那些小男生没什么意思的,长大了也不过变成一堆社会垃圾。要听舅舅的话,不然下次惩罚来了,哭着求救也没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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