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关她什么事,她连盖头都没揭,她丈夫就死了。 可是,婆家失去儿子的痛苦无处宣泄,就把痛苦宣泄到她身上,辱骂、殴打、虐待,无所不用其极,林观音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娃娃,她也不奢望她那没脸没皮没良心能救她回去,只能忍耐。 可忍着忍着婆家想着多养这么个外人可不行啊,于是将就她寡妇的身份,想要让她自愿投河,以全贞洁的名声。 可林观音怎么也不肯死,或者说她不肯死在这里,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拼尽一切跑回家,躲在家里,哀求所有人收留她。 她叔叔听闻她守的是活寡,心想那敢情好,还能利用她那张越来越好看的脸蛋,再嫁一次。 于是,她被安排嫁给当地一个年纪都可以当她爷爷的人做小妾,林观音又一次得出嫁了。 鉴于上次的经历,她不想再嫁人了,她痛恨答应收留她却食言,反手又将她推向地狱的叔叔,她那天多向喜娘要了一枚簪子,就这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将所有血红都藏在衣服上。 那天,她杀了很多人,一向表现得柔弱到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小姑娘,先是杀了为她梳妆的喜娘,然后慢悠悠度过庭院的走廊,走过排斥她的欢声笑语之中,杀了阻挡她的奶奶,杀了尖叫太过吵到她耳朵的小妹,杀了她佛口蛇心的婶婶,最后杀了浑身颤抖,破口大骂的叔叔。 她坐在庭院中,翻出了儿时父亲藏在树下专门为她出嫁准备的女儿红,一口气全喝完了,也许是酒精麻痹神经的缘故,这个生来就不会说话的姑娘,竟然学会了呜咽,她抱着父亲留下来的礼物,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她知道她还是躲不过惩罚,这糟糕的尘世,不允许一个失去父亲,无依无靠的小丫头活着。 于是,她脱去了她厌恶的喜服,换上了平日穿的衣服,跳进庭院里的水井里,死的干干净净。 张之维听了全程,偏过头,去问林观音:“他说的是你吧?” 林观音点点头。 “张先生,”当家的见张之维对着空气说话,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问,“她也在这里吗?” 张之维笑了笑,反问:“不然呢?” “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谁能不怕鬼啊?! “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张之维点了点桌子,戳穿了这家伙的谎言,“你这么笃定有鬼,又对这事这么清楚,敢问一句,你的姓氏?” 当家的闪烁不言。 张之维却嘲笑似的喊他:“林先生,都是一家人,收留一只鬼怎么了?” “这小姑娘无处可去了,一直呆在自己家里,怎么了?” “可她死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