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文帝伸了个懒腰,道:“朕听着听着,居然就饿了。叫人传些点心来。” 清都长公主点了点头,唤道:“白芷!去取些陛下爱吃的点心来。” 过不了多时,一个宫女便端了点心进来。皇帝端了莲叶汤给清都长公主,笑道:“我喝着甜了点,少了点清雅味道。” 清都长公主一笑,道:“陛下喝的,是我爱的口味,自然甜了。” 文帝笑道:“刚才说了些旧事,倒忘了正事。这回贡品里面有样东西,朕替你留了下来。” 清都长公主取了一只锦盒,递给裴明淮。“淮儿,你如今常在外面,这东西留在身边,想必有用。此去西域,多加小心。” 裴明淮起身双手接过,道:“是,明淮知道。”又笑道,“陛下,我倒是奇怪一件事。” 文帝道:“甚么?” “你都没问我一句,为何凌羽还是少年模样,顶多也就十六七的样子,可他明明跟陛下你年纪差不多。”裴明淮笑道。 清都长公主问道:“你也知道缘故?” “前些时候在凤仪山姜家庄,见到那个七十多岁还如二十许人的女子,自然是一想就明白了。”裴明淮道,“御寇诀不是人人能练的,稍有不慎便是自毁。凌羽想必是练成了,不过,我看他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文帝一怔,刚要说话,清都长公主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对了,淮儿,庆云知道你今儿要来,早就进宫来了,盼了你好久了。你也知道,她……” 裴明淮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忙道:“母亲,您就别撮合我跟庆云了。我对她,实在并无半分情意。” 清都长公主一呆,转头对文帝道:“你看呢?” 文帝微笑道:“姊姊作主。” 清都长公主嗔道:“陛下,你别该说话的时候全推给我!”她忽然笑容一敛,两眼凝视裴明淮,道,“淮儿,我这话,可记住了。可以动心,但切莫动真情。情之一字,于你本是多余,你懂么?” 裴明淮只得点了点头,文帝却摇头,道:“他年纪轻,哪里能懂这些。若不经历一番,也是不会明白的。只不过,皇室中人,婚姻大事,又岂得由得了自己?……也罢,你不想娶庆云,朕不勉强。若是你不快活,朕即便赐了婚,又有什么意思?” 清都长公主忽一笑道:“淮儿,昔日你对琼夜有意,那丫头却坚拒,唉!也算她聪明,没白跟我一场。她容貌才情都属上品,觅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白头偕老,胜过这深宫寂寞百倍。” 裴明淮不想她突然提起这事,一时间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清都长公主笑道:“你打量我不知道么?琼夜服侍我多年,也在这宫里呆了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嫁你,你再宠她,也只能有妾室之份,她那般要强的人,必然不肯。我虽然疼惜她,但也不能让她作你正室。” 裴明淮窘得脸都红了,道:“母亲,你怎么突然想起琼夜了?她都走了好几年了。” “不是突然想起,是她给我千里迢迢送了东西来。”清都长公主笑道,“你且猜猜,这安乐殿里面的东西,哪一样是琼夜送的?” 安乐殿里面的东西,哪一样裴明淮都是看得极熟的。要说眼生,就是那些牡丹花。可琼夜也不至于千里迢迢,送花来吧? 文帝见裴明淮想不出来,笑道:“她那手艺可真是好,连淮儿的眼睛也瞒过了。淮儿,你过去看看那牡丹。” 裴明淮还未走近,便觉得一阵寒气袭来,原来殿侧的地上,全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冰块,那些牡丹便是架在冰块上的。再伸手一摸那牡丹花瓣,只觉酥软欲化,再细看时,还是认不出是什么做的。只听清都长公主笑道:“那是酥油,遇热便熔了,琼夜以冰块雪水护着,一路送来,也实在是不易。还是她知道我的喜好,不枉我疼她一场。” 裴明淮这才明白,为何清都长公主突然提起琼夜来。当下笑道:“琼夜实在是有心。她去了那塔县几年,又学了这等本事?韩叔叔的本领,她迟早能学全呢。” 文帝摇头叹道:“韩明辞官,朕也甚是可惜。只是他老父重病,朕也不能不准哪。” 清都长公主笑道:“我有几样物事,你带去给琼夜。若是那西域偏远之地住腻了,想回来,你尽管带她回来便是。”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