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 十点多下山,到市区已经快十二点了。 郁霈让司机把他放下,徐骁忙问:“你要干嘛去?” “有点事。”郁霈说。 陆潮起身,郁霈连忙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先回学校。” 他话还没说完陆潮已经下车了。 “你跟过来做什么?不是没睡好么?不如现在回去补个觉。” “我跟你去不合适?”陆潮问。 “不是……” “不是就行了。” 郁霈只好把他一并带到清河班,初粟在练功场上满头是汗,深秋的天穿着薄薄的短袖,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初粟。” “师父!” 初粟收了枪跑下来冲他笑:“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一上午了。” 郁霈抬手给他抹了下汗,“有点事,你练得怎么样?” 陆潮怎么看那只手怎么不顺眼,忍了忍没插话。 “我觉得还可以。”初粟一手攥着枪,另一手亲昵地抱住郁霈苦着脸诉苦:“就是太累了,我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这几天都睡不好。” 郁霈说:“睡不好啊?” “嗯。” “不要急,以后睡不好的日子还多着呢。” 初粟脸更苦了,撇着嘴哀嚎:“我要改行了,好苦啊,这个功我是一天也练不下去了。” 郁霈倏地看他:“你再说一遍。” 初粟被吓了一跳,小声说:“我说着玩的。” 郁霈眸色疏冷:“我问过你,你是不是真爱这一行,我也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但我应该没告诉你有反复后悔的机会。” 培养一个角儿不容易,无论是生旦还是净末丑,只要站在台上就是花了千百倍功夫的。 他收初粟是怜悯他求师无门,反复斟酌才下的决定,轻易说放弃简直戳了郁霈的逆鳞。 “这一行除了吃苦还要耐得住寂寞,传承不光承戏也承信念,只有一条正路,没有捷径也没有偏门,你真想放弃,现在有最后一次选择机会。” 初粟被他吓得不轻,方才身上冒的汗现在直发冷。 “我不是要放弃,就是随口一说,下次再也不乱说了。” 郁霈仿佛还没消气,面若冰霜走到椅子边坐下,“把我上周教你的拿出来,做得不好你也不用选了。” 初粟胆战心惊地咽了咽唾沫,攥了攥发麻的手指准备交作业。 陆潮靠在一边,思维不自觉飘远。 他一直觉得郁霈像团迷雾,现在却忽然有一种雾散一角的错觉,好像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像座孤岛隔着一片冰冷的海,难以触及。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