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的动作崩裂开,裹着伤口的白布里渗出血,她指尖摸到一手滑腻。 她痛苦地嘶了一声,倒吸口冷气,对着外面扬声喊:“莹玉,莹心。” 门被打开,光随着脚步越来越近。 喻沅正在低头看自己的腿,她以为是莹玉进来了,垂着头说:“去拿些白布来。” 过了一会,没听到回答,她才觉得有些不对。 一只蝴蝶影影绰绰,落在她脸上。紧接着千万只蝴蝶的影子映照在房梁窗棂上,随着举着的人走动,蝴蝶大军们移动,在屋内翩翩起舞。 喻沅却是无悲无喜,她忍着痛,一瞬间收了腿,靠在床榻上,看提灯进来的孟西平。 那烛火的暖气丝毫没有到她眼底,凛若冰霜。 孟西平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提着一盏五彩斑斓的蝴蝶灯,他将食盒放在小几上,将里面的枣泥山药糕拿出来:“饿了吧。” 那盏漂亮的蝴蝶灯和孟西平曾经送她的一模一样。 扑朔飞舞,蝴蝶灯的光很快照亮了整个屋子。 莹玉随后进来,点燃屋内各处灯烛:“娘子,想些吃点什么?” 孟西平将那盏灯挂在喻沅床头,暖黄的烛火映照下,他脸上的笑如月光柔和:“十二娘,设棁良辰,且与春齐。” 喻沅抬头去看,那盏灯微微晃动,灯面上的蝴蝶可真好看啊。 喻沅嗅到他手上未曾洗干净的油墨味道。 她目光和他错开:“莹玉,去端个火盆进来。” 莹玉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娘子刚落水,一定是冷了,我马上就去。” 孟西平却不知因何,脸色落寞了一瞬。 莹玉很快端着暖呼呼的火盆进来,放在喻沅床旁边,又将两三个滚烫烫的汤婆子塞在床角,紧张地问:“娘子,暖和了吗?” 喻沅笑着:“暖和许多,莹玉对我最好了。” 莹玉高兴地说:“娘子有什么只管吩咐我。” 喻沅举眼看灯:“好,你将那盏蝴蝶灯取下来。” 莹玉茫然不解,还是按照十二娘的吩咐,将灯取了下来。那灯样子新奇美观,莹心刚刚在外面偷偷看了许久,还想跟着孟西平偷师,以后做给十二娘玩。 喻沅冷声道:“丢进火盆里,烧干净。” 莹玉惊讶地啊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孟西平一下午便在外头做这只蝴蝶灯,从竹篾到纸面,无不亲力亲为,光是画这上面的蝴蝶就用了好几个时辰。 喻沅盯着火盆,简短地说:“丢进去。” 莹玉犹豫了会,看旁边站着的孟西平。 然而喻沅还在等她,抬眼看她,莹玉狠下心,咬紧牙关,将蝴蝶灯啪的一下丢进火里。 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纸面扭曲发黑,竹篾燃起。 倏忽之间,火舌很快将蝴蝶灯舔舐殆尽,一股难闻的黑烟腾起。 孟西平漠然看着成为一堆灰烬的蝴蝶灯,搓了搓手,他削竹篾时,有一根毛刺不小心戳进了手指里面。 他急着做灯,便没弄出来,现在那根细小的毛刺陷在肉里,越来越痛。 喻沅盯着神情寥落的孟西平,继续对莹玉说:“还有枣泥山药糕,你现在拿出去分了吧,我不爱吃。” 莹玉已经完全不敢看世子爷的脸色,端着那碟孟西平在小厨房亲手做的糕点,脚步凌乱跑了出去。 孟西平艰涩地从舌尖挤出来几个字:“十二娘,我……” 喻沅笑着说:“世子爷最近应该很忙,我腿伤也不便送人,请世子爷自己回去吧。” 喻沅笑容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