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敲厕所门,“陈叹樵,你快点!我要洗脸刷牙!” “冰箱里有你二姑送来的槐花馍,你俩要不要吃啊?”胡玉桐在厨房里喊。 油烟味、炒菜声,连同厕所里沉闷的冲水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狭小破旧的老式房屋里。 “吃!”陈蜜回她。 嗤啦一声,厕所门打开了,陈叹樵撑着门框低头看她。额头上的刘海打湿了,在往下滴水。 陈蜜有些不知所措,抬手在两人之间挥了挥,好像这样就能把那层目光剪断似的,“我要进去了,你还用厕所吗?” “不用。”回答简短。 陈叹樵侧身绕开她,转身走进卧室,门一关,又和这个家里划下楚河汉界。 陈蜜皱了皱眉,挤了牙膏塞进嘴里,跑去厨房找胡玉桐。 “妈,陈小乔是不是青春期啊,怎么一天到晚摆着臭脸把自己关进屋子里?”陈蜜一边刷牙一边说话,吐字不清,泡沫还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胡玉桐皱眉看了她一眼,伸手打在她屁股上,“你弟青春期,我看你也没长大。刷牙就刷牙,还非得跑厨房来说话,吐完唾沫再说不好吗?你看看流的口水,也不知道注意形象……” 陈蜜一句话,她妈恨不得有十句话等着她。陈蜜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地说着“知道啦”就走出厨房。 早饭是槐花馍和芹菜炒肉丝,胡玉桐给孩子一人冲了一碗鸡蛋茶。 香油飘在蛋花上,胡玉桐不舍得浪费,用手指抹了一下香油瓶口,放进嘴里,喊道:“陈蜜!喊你弟弟吃早饭!” 早上七点二十,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饭桌前。 陈蜜掰了半个槐花馍,顺手把剩下半块塞给陈叹樵。 陈叹樵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 胡玉桐用筷子指指芹菜炒肉,示意他们吃菜,“馍是够吃的,蒸笼里还有,不够吃再拿。” 陈蜜最喜欢吃槐花馍粘剁椒酱,淋上香油,再捏点盐放上去。 只有老家才蒸这种馍,每年应季的时候,家里都会把槐花洗净择好,一口气做出来半年份的,冻进冰箱里。外面的超市里买不到,上了大学后就再也没吃到过。再后来遑论槐花馍,陈蜜连回国都是奢望。 零零星星算下来,她离家也快十年了。 吃过饭,陈叹樵约好了和朋友去自习室,收拾书包离开了。胡玉桐刷了碗筷,要去纺织厂上班。陈蜜问她自己的高一课本在哪里,她怎么没找到。胡玉桐说,可能是被陈叹樵拿去预习用了,让她去她弟卧室看看。 哎呀不行啦,她说,我进小乔的卧室他会生气啦! 胡玉桐着急上班,道,我回家给他解释,你别乱翻东西就行! 说罢,关门。 陈蜜嘴角扬起来一个狡黠的笑。 拿着胡玉桐给她的“免死金牌”,她把陈叹樵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连内裤都扒出来了也没见钥匙串。 陈蜜垂头丧气地把卧室又恢复原样。 中午十一点半,胡玉桐下班回家,从外面买了凉皮回来,还有一袋排骨。 中午十二点,陈叹樵回来了。课本在自习室里,陈叹樵答应她晚上带回家还给她。 下午叁点,陈蜜看见街道时间有补习班,一小时一百,她觉得有点贵。 晚上七点,陈叹樵准时收看新闻联播。 晚上十点,一家人洗漱睡觉,胡玉桐不放心,让陈蜜和自己一起睡。 晚上十点半,万物悬停。 胡玉桐的卧室里爆出一声尖叫。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