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是固若金汤,才会被钻了空子。不能一味怪外力。” 她愣住,这不像传闻中蛇蝎心肠的契丹二王子的举动。但真实的他,敌人怎能客观的评价呢?再也不想与他迂回做什么困兽之斗。 “偌大一个国,再步步为营也总会百密一疏,在源头杜绝危机固然重要,但有亡羊补牢的对策也不失为良策。”她温柔的嗓音淡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挑眉看她,哦?她还涉猎战略和国策?这是他的领域,自然对这点有无比实际的观点。他转了话锋,问她, “有容身之所么?唐对回来的探子不会有三茶六饭的好好供奉吧?” 谁说不是呢?她低垂了眼,“有个好死就已感恩。” “你不会蠢到回去以死谢罪?” 她不语。 “你可以留下。”即然没有打算,留下再从长计议。 她眼睛亮的直接明示她更倾向这个选项。 “让你亲眼见见我如何让唐求饶。” “我仍不愿见两国兵戎相向。”她说。 “哼,这由不得你我。”他冷笑。 她说,“让我试试行么?” “什么?”他挑眉。 “帮助您。” 他抿唇不语。 策略上来说留她是利大于弊,但道义上是欺负了弱者。他为她安排一间营帐,在他隔壁,不限制她的自由也没有特别对她设防,但她尽量避嫌,所经之处尽量让营兵看见,不出营也不打探什么。她成了自愿的人质。很快他告诉她曲艺班返唐的路上与唐军冲锋队在蒙古边境“巧遇”,唐军只得放弃突袭,护送身处险境的他们回朝。她告诉他,被捉住那一夜并未能传达情报,她为了拖延时间救曲艺班耍了心眼。虽然无伤大雅,但他感谢她的坦诚。 她时常对他说起大唐的制度,风俗和礼仪,描绘百姓做何营生安居乐业。她希望战事平息后两国外交上能多以公平交换来各取所需。他很乐意听她说话,他已领教过她的机智和胆气,但没想到她见多识广,有独到政见,并不局限书本的知识,融会贯通了自己的认知,甚至对各国文化都了解与包容。他甚少遇到过一个对两国,甚至多国的政治和时局有考量的人,而她作为汉人,能为契丹和其他国家设想实在难得。她善外文,他常让她做翻译的工作。欣赏她在翻译精准之外还有不凡的文采。她有一次甚至把回鹘一篇表达友善的信件翻译成了七言绝句。他乐意说与各疆局势她听,听她的见解。渐渐的,他对她愈加信任,欣赏。她也成了他的文书。时逢汉契年节,她还是为军营舞蹈助兴,他全心投入的微笑观赏,把她如精灵一般的柔美灵动尽收眼底。 军营需要在补给耗尽前拔营返巢了。她决定也一同回契丹。走之前她向他要回了锦囊,她告诉他这是母亲的遗物。他早将毒药散去,退还给了她。他让她做决定前慎重考虑三点,一,跟他回去就等于失去了名节,她除了作为他女人的身份,别人不会做他想;二,北部严寒之地物质和居住都不能和长安同日而语,怕她不惯;三,也是最重要的,若她还想离开,应趁现在。 她三点皆接受,说当初进入训练营就早将名节置之度外,并很坚定的告诉他她想去体验北部疆域的独特景色和生活方式。还有一点她没说,她不想与他分开。尽管他从未对她吐露爱意,也没再有过肌肤之亲,但待她极好。她不会不知晓每次给主帐的特别供给也会有自己一份,外加汉地上好的衣食用度。这些是她小时候常接触的。她心底对他感激,爱戴,甚至崇拜,留在他身边,她一厢情愿。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