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小花剪,点亮一只灯笼剪着杂叶,“如今江那边的战事愈来愈紧,昨日我再去水边,整片水域竟然已被鲜血染红。还好叛军尚未打到南边来。” “叛军?” “容王的叛军,去年天子登基后,他便起兵造反了,这一年北方兵祸四起,南边盗匪横行,不知何时才能尘埃落定。” 伏霄想起第一次入镜时的记忆,道:“皇帝却没有镇压么?” 檀光笑了笑,将小花剪放回原处,提起灯笼向屋里走来,顺手掩上房门,“那是多远处的事了,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怎么能知道。” 外头打得兵荒马乱,对于他而言却像是无足轻重的事。他把自己关在小院里,喝茶、浇花、过日子,顺带养伏霄这个伤员。 “只是偶尔有盗匪趁乱会进镇子里劫掠,习惯便好了。”檀光忽然侧耳听了听动静,弯起嘴角,“今日凑巧,刚好就来了。你不要惊慌,随我过来。” 说完拉起伏霄的手,走到床榻之后一处隐秘的角落,撬开机关,竟是一处通往地下的地窖。 底下收拾整洁,想来是因为经常在此处避祸,所以许多生活器具一应俱全。 蜡烛吹灭,四下黑暗潮涌。伏霄跟随他在地窖内待了稍时,果然听见耳边隐隐有震动声传来,头顶似是闯入了一群人。分神时,檀光靠的近了些,道:“可是害怕了?” 伏霄未置可否。 身边窸窸窣窣动着,“放心,都来多少回了,他们从来找不到下面。” 也不知过去多久,头顶上的动静终于消停,檀光还是维持着那动作不动,两人坐在黑暗里,静静数着呼吸。 看不见,也听不见,天地之间似乎只有眼前这一抹黑暗,别的什么事也不必去想。伏霄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这一次的幻境为何是这幅模样了。 漆黑之中,檀光动弹了一下胳膊,手慢慢地地上寻摸着,“嚓”一下打亮火石,将手边的残烛点亮。 他笑吟吟道:“你看,我就说他们找不下来。”说着端起蜡烛要离开,衣袖却被什么拉住了,他疑惑地回头,对上伏霄晦暗难明的双眼。 “莫不是被吓傻了?”檀光伸出手,在伏霄眼前晃了晃。 伏霄却一把将他手腕捉住,难得强硬地对峙。 檀光吓了一跳,挣也挣不脱,尴尬地由他这么拽着。 沉吟良久,伏霄问道:“过这样的日子,你便觉得好吗?” 腕间力道松下来,檀光抽出手道:“却有什么不好?人无非生老病死,到头来总是要归去,顺自己心意而活,有什么不好?” 昏暗烛火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他的语气认真得近乎颤抖。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