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这样看我多久。 「干么不吃饭?」他的炒饭还满满一盘。 「最近还好吗?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我差点忘记顾时海观察人情绪很厉害,我才没睡好几日就被他发现。 「我的黑眼圈一直都很重。」我摸摸自己脸又低下头吃了一口问,「你明明知道我也是读这间大学,你怎么不告诉我?也没联络我?」 「没必要说,要是会遇见自然就又会遇见的。」 「学校这么大,那万一没遇见,会不会四年后我才在毕业典礼看到你。」 「怎么可能都遇不到,你当真以为这学校这么大啊?」 「这可不好说。」我认真的说。 顾时海说他会选这间大学就读主要是家就住在附近,虽然住家,但他很久没有回家了,当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思考了很久。 「家没了温暖,还算家吗?」在他看我的眼神里,彷彿在说你应该能懂。 因为我也一样,爸妈离婚,哥又过世了,回那空荡荡没有一点温度的家,有意义吗? 「所以你也是在外面租房子吗?还是住宿舍?」我躲避他的眼神,有一秒,我有点害怕,害怕自己成为他的同类,承认自己也没了家。 顾时海似乎也发觉到的,敛下眼搅着饭,「我又没钱,怎么租房子住宿舍。」 「那你住哪?」 「我朋友那,正好他家现在乱七八糟的,他没心思整理,我就替他整理当作房租费。」他嗤笑,「但他房子真的是怎么样都整理不完,每天都像住在垃圾场,他再这样下去,我看我还是去找打工,搬出去住。」 「你那朋友是上次车祸手骨折那个?」 「对啊,就是他,我这朋友够仗义吧?他那时手受伤,我每天帮他买饭,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的,现在又帮他打扫家里,我看我上辈子一定欠他一屁股债,这世才又认识他。」 吃饱饭后,我们往较少人走的路走着,和顾时海走在一块已经不会觉得不自在,我看着他肩上的吉他,忆起那天他在顶楼弹吉他的模样。 同时也想起高中翠绿色围帘内那首很悲伤、很悲伤的钢琴曲。 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毕业了?自从发生魏叙良那件事后,我就再也没在音乐教室听见那首曲子他是否还在悲伤中呢? 我渐渐敛下笑容。 「顾时海。」好像是因为太疲累了,我彷彿又回到哥刚过世那时,莫名的鬱闷袭来,「你能弹首歌给我听吗?什么歌都可以。」 他凝望我许久,从他眼里我读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将吉他拉到身前,弹起那首很熟悉很熟悉的曲子,高中我站在音乐教室数次,听过一遍又一遍的悲伤曲子。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但我就是听不腻。 可是他怎么会弹 曲子最后缓缓落幕,我的眼框居然已经佈满泪水,「你怎么会弹这首歌?」 顾时海向我一笑,「你不是喜欢这首曲子,所以我就去你说的那间音乐教室等弹这首曲子的人出现,没想到居然真的被我等到了,听几次后,我就学会了,不过还是有几个音有点跑掉,没办法很完整的呈现给你」 我情绪激动的抱住他,眼泪再也忍不住的直直落下,「谢谢你我没想到毕业以后还能再听到这首曲子,谢谢」 他好像被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吓着,一动都没动。 待我比较冷静以后,我才放开他,我擦掉残留在脸颊的眼泪跟他道歉,「对不起啊,我只是最近太累了,所以听到熟悉的歌,情绪有点失控。」 「没事,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这首曲子。」 「我也没想到原来这首曲子刻在我心里这么深,好久没听了,现在听了以后让我又更喜欢这首曲子了,好希望弹这首曲子的人可以恢復笑容、忘去悲伤。」我由衷希望。 顾时海轻笑,「嗯。」 回去以后,我整个身体瘫软的倒在床上沉沉睡去,那首悲伤的旋律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播放,除此之外,我似乎还梦见了 一片波涛汹涌看起来十分危险的大海,岸边站了一个小男孩。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