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峰探过头来瞅了瞅,转头对一位工作人员说道:“小吴,你把那方砚台给拿过来。” 小吴从打包箱里面拿出来一个物件,拆开外面的气泡薄膜和海绵,放在了桌子上。 我拿起来瞅了两眼,不由眉头紧皱。 这方砚台表面纹理倒比较细腻,面体也光滑,上缀点点墨梅,与之前那方状元砚外形倒一致,但上手却毫无沉稳雄厚之感,拿起手指来弹了一下,传出无比沉闷的杂音。 萧总见状,立马从座椅上起身,问道:“这东西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见过,那混蛋说这是一方状元砚,你说这到底系不系啦?” 我问道:“确定第一次来看到的是这方砚台?” 萧总罢了罢手:“唔几啦,当时是关师傅看的。” 关寒云翻了翻白眼,神色有些不自然,冷哼一声:“记不得了,当时看的东西太多了!” 我回道:“这是假砚台,不用送金域酒店鉴定了,直接作为赝品处理吧。” 萧总闻言,脸上肌肉猛地一抽搐。 关寒云闻言,神情无比鄙夷,说道:“你说假砚台就是假砚台,凭什么?!” 这家伙对我极度不信任,可真烦。 我懒得搭理他。 肖胖子却忍不住了,回怼道:“你要是不服,倒是自己给我们鉴定一下看看啊!” 关寒云回道:“我专攻字画的,对杂项没有研究。” 肖胖子说道:“你不懂还在这里乱放屁呢?!” 关寒云被肖胖子怼得脸呈猪肝色:“我们是受害者,有权利知道鉴定全过程,不能像他这样小孩子玩虎皮鼓一般随便敲一敲,就把两百万的东西给定性了,简直是儿戏!” 肖胖子说道:“怎么定性是吧?小爷今天就给你展露一招鉴定正品歙砚的绝技,滴水不漏!” 肖胖子根本不会,但上次他在江湖窜货场见到了徐老使滴水不漏这招,开始准备显摆了。 不过,即便是他拿矿泉水来显摆,也说不出其中的道道来。 关寒云虽然是主攻字画的,但肯定多少也知道怎么鉴定砚台,到时要被他抓住其中谬误,反而会打肖胖子的脸。 看来今天不震一震这个关寒云,别想好好做事。 我制止了肖胖子,转头问魏峰:“若东西是赝品,可以损害不?” 魏峰回道:“古董赝品证据不比其它,外有坏浆、内有包杂,鉴定过程难免会有所损伤,只要苏先生确定这是赝品,在我们的见证之下,可以采取手段处理。” 魏峰倒是用人不疑。 我回道:“好。” 讲完之后,我直接将这方砚台“咔嚓”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一动作,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但凡古董鉴定,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像这种暴力式的鉴定方法,几乎无人敢用。 主要是担心打眼。 万一摔坏了真东西,那可就彻底完犊子。 比如,王刚主持鉴宝栏目《一催定音》,在抡锤子开砸之前,务必专家反复多次定性,有时还要用到科学仪器,最终出具鉴定证书,与持宝人签订法律协议,才敢抡锤。 砚台被摔成了几瓣,里面竟然全是混泥土。 萧总和关寒云露出满脸吃了屎的表情,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对他们来讲。 两百万已经没了。 我不再理会他们,对店里的货物粗粗地看了起来。 抱古轩经营的东西还挺多,陶瓷、书画、玉器、杂项,四大项皆有,但基本上都是一眼白,大部分是假东西。 但很多物件在如此短时间内瞧不出来,仍需要进一步确认,我吩咐工作人员小心打包,全给运往金域酒店。 在看货过程中,我倒发现了一枚“西王赏功”银币。 西王赏功乃明末张献忠占领成都后所铸,应该称为勋币,属于古钱“五十名珍”之一。 这枚银币质地古朴、入手温润、包浆浑厚,竟然是真品。 钱币这东西,在古玩界并不是越老就越值钱,主要还看存世量。 秦半两、汉五铢,虽然年代比较久远,但因存世量多,价格一般。但有些存世量稀少的钱币,那会是天价。 比如,宋钦宗年间的“靖康通宝”,由于钦宗在位十几个月便被撸往北国,这种钱币存世量稀少,属于国家一级文物。 早年间,西王赏功币存世罕见,金、银皆属孤品,价格奇高。后来在蜀地眉山等处,这种钱币皆有出现,价格也回落的比较厉害。金币大概值两百万以上,可惜这枚品相虽好,却是银币,价格在四五十万之间。 不知道这枚银币是否属于左老板仓惶出逃时的遗漏。 我对一直在旁边唉声叹气的萧总说:“恭喜你萧总,这银西王赏功币是真品,挽回了几十万的损失。”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