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儿没法专心画画是怕被别人说这是对母亲不孝吗?” 汤勺舀了黑汁,永绍看向母亲的眼:“不,绍儿只是心悬母亲的容体安康。” “这就对啦。” 什么就这就对啦? 永仙亦生迷茫,她复抬头睃了两眼妹妹,发觉妹妹正笑得恰似一憨瓜。那小河童不怪要嫌她的妹妹笨,这世上没几个能不嫌的。 而她松雪永仙,只会宠着疼爱着妹妹,在笨与不笨这事上,她尽量不伤妹妹的心。此为长姐的包容力,是长姐对妹妹的爱。 “那么母亲请好生歇息吧,绍儿去画所了。” 喝完药,目送女儿满意离去,永仙冷下脸来:“你是哪学来的歪理,将军那你也敢这么说么。” “将军知我读书不多,怎会怪罪我。” 妹妹自豪得好像很理所当然。 “喜爱你才不会怪罪你,不喜爱你的,说错一个字你都罪孽深重。” 融野深以为然,笑道:“大纳言大人喜爱姐姐,所以连学问会都是由姐姐来主持。” “那是因为我书读得多。” 融野不予回驳,又道:“只不过姐姐既信仰切支丹,又如何对忠孝仁义类的学问如此上心呢?” 有时候永仙觉着她的妹妹是挺欠揍的。 “大纳言大人喜欢罢了……”思忖后永仙低声作答。 “阿谀谄媚的行家,趋奉迎合的好手,姐姐当真是松雪家的人。” “你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妹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还把她抱得愈发实在了,不许她气急了奋起反抗。 她在妹妹那里是没有真脾气的,从来没有。而她的妹妹总是和她生真气,可以说来就不来,可以看你像在看全无交际的陌生人。 心寒过无数次,但在见到妹妹的一刹那又都暖了。妹妹是天使,妹妹也是恶魔。是她的神,亦是她的路西法。 “风大了,姐姐该躺下休息了,当心别着凉。” 这次她未执拗着要看雪,雪再洁白也飘不进心里,涤不净那年涴染足袋的红。她有她的妹妹,她想她此刻是无需望雪出神的。 她亟需的是解决另外一桩事。 “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抱姐姐回褥,倏见她面带愁色,融野焦急相问。 血色一下涨满了脸,永仙别开眼睛不去看妹妹,“小解……” “啊!!!” 是天要塌了么,喊得这般响。永仙默叹。 “你去喊人。” “我来就好。” 永仙不得释眉:“沾了污秽,你这几日如何进城。” “没人看见就是不存在。” 妹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果毅非常,永仙差点就信了。 妹妹力气大,手脚也麻利,而她是狼狈且脆弱的。她的肉体,她仍残有污血的女阴,时隔多久了,永仙不记得,她此时此刻唯能感觉得到妹妹的手给予了她所熟悉的战栗。 她想是她太敏感了,妹妹并未对她做甚么,仅仅在为她清洁身体。 “姐姐可曾怪过我,那年那日。” 沾了污秽的手巾浸水揉搓,妹妹问得她猝不及防。 那年那日。 那是何等混乱何等邪恶的夜,她企盼神能指引她正确的方向,但神的缄默一如往常,袖手旁观她被邪恶吞噬。 可那夜,吞噬她的邪恶又同时予了她无比崇高且圣洁的喜悦。?她经年的怨恨在与妹妹相拥时获得抚慰,妹妹对她的依恋和索求是她最有效的良药。 “彼时你还是个孩子——” “我现在不是了,我元服了。” 妹妹急促的话语是想表达什么,疑云成形前永仙遂已听懂了。 “你是我妹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顿了顿,永仙又道:“就当你顽疾未愈吧。” 为姐姐拭净下体,融野直视向她。 “那融野若说现今顽疾好了,姐姐又会怪融野吗?”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