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星何恨隔年逢,今夜连床散郁胸。私语未终先洒泪,合欢枕下五更钟。」 “此乃战国武将直江兼续所咏汉诗,你有何见解?” 得徂徕问话,融野罢笔后道:“牛郎织女一年只见一回面,见则合欢,五更鸡鸣时遂不得不分开……兼续公未免太在乎男欢女爱了,然也符合其武将风范。要说七夕,学生更喜《万叶集》里山上忆良所咏一首。” “你且念与我听。”徂徕颔首说道。 “自秋风乍起日,何时来何时来,我所恋之人终到来。” “哦,是这首。” 合书,徂徕打趣说:“从前七夕我见你并无所感,今年是怎地了?还打扮得这光整样,是要去见何人?” 是的了,四季常以便服小袖见人的松雪少当家今日破天荒地换了姬百合纹样的振袖,马尾束发散开披至腰际,二指宽的鬓发向后以绸带轻绾,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谁见了也得心神恍惚一会子。 “学生并无怎地,恰好想起这首罢了。” 见她局促,徂徕更来了兴致:“你只回了前句,后句呢?今日七夕,你这丫头要去见谁?” “一位故人。”直背挺胸,融野答得清亮。 撇嘴,徂徕不再深究是哪位故人。 “好好,你也不小了,什么故人新人,今日过节,就提前下学吧。” “多谢老师。” 告别白丁居,融野未径直回家,木屐踏得“哒哒”响,于七夕这日的傍晚发出令人愉快的声音。 隐雪先生所住长屋简却不陋,离浅草寺近,零嘴吃食随想随有——融野是这般臆度她选择此地居住原因的。 连排的长屋以最低廉的价格为在江户讨生活的百姓提供一个姑且足够遮风避雨之处,屋与屋之间仅隔一扇比隐雪其人脸皮薄上许多的木板不提,从外看去家家户户悉皆同一模样。 “先生,是我。”数到第六扇泛黄纸门,融野提着吃食近前唤道。 伫立原地等了会,未闻人语动静,融野又道:“今日七夕,融野前来相邀先生出游。” 仍不得结果,眨眼,融野复道:“融野带了先生喜欢的咸豆大福。” 心里已有结果,只尚存渺茫希望。待这希望彻底落空,融野方忆起自己并未告知她今日要来。 如此,是怪不得她。不在家,许是去了别处。 隐雪先生是大江户的风云人物,七夕节理应有哪位做大宗买卖的掌柜邀宴的。不在实正常,真在家闲坐着怕不是要以为她生意萧条,钱袋冷清。 “女公子找隐雪先生?” 默思间,隔壁屋探出一四十开外的女人。她嗓门够大,牙比隐雪先生糊的纸门要黄。 “是,先生可是出门了?” 筷尖剔牙,上下一通打量这着装鲜亮、容貌俊美的女公子,女人瞬眼不停。 “先生去月就搬走了,女公子竟不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