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思索一会,用干净的筷子往她碗中夹了一筷子红红黄黄的东西。 “师姐若是困的话,吃些这个吧,醒神的。” 姜屿困得意识不清,也没看他夹的是什么,毫无防备地吃了进去。 甫一入口,一股直击天灵盖的浓郁辛辣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姜屿睁大眼睛,瞬间清醒。 胡萝卜丝清炒姜丝。 好歹毒的味道和搭配。 姜屿一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满脸为难,最后咬咬牙闭着眼,像吃药一样就着口白粥吞了下去。 生姜的味道在舌根挥之不去,姜屿又咬了几口红糖馒头压一压。 她愤懑地看向谢知予,小声质问他。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谢知予放下筷子,面上略有些疑惑。 生姜确有提神之效,但见到姜屿皱眉苦脸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没忍住嘴角一弯,低声笑了出来。 或许他真是好心,但这笑落在姜屿眼中,却坐实了他是故意不小心。 昨夜平安无事,她还以为这人不会再同她计较。 好好好,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她。 姜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冲他甜甜一笑,礼尚往来地回敬他一筷子胡萝卜丝。 “师弟,胡萝卜对眼睛好,你多吃点。” 谢知予此人一般不挑食,唯独讨厌胡萝卜。 若是某道菜中放了胡萝卜,他绝不会再多看一眼。 姜屿第一次见他吃饭时便知晓了他的喜恶,只是他先不仁,也怪不得她不义。 谢知予看着碗中的胡萝卜丝略微扬了下眉,正欲说话,坐在对面的池疏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从前我还未来天衍宗时便听过‘谢知予’这三个字,后来在宗门里偶尔与你见过几面,少年天才,清冷孤傲,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将谢知予与姜屿二人的互动全程看在眼中,忽而感慨道: “从前总觉得你是那种很有距离感的人,不好相处,如今看来,你其实面冷心热,对待同门也很友善,倒是我误会了。” 宁秋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姜屿:...... 恕她直言,无论是面冷心热,还是待人友善,这两个词都和谢知予没有半点关系。 姜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都咽了回去。 她不好当众揭穿谢知予,而且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人会信,只好低下头郁闷地咬了两口馒头。 谢知予看着一脸有苦难言的姜屿,不用猜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抬眼看向池疏,没有否认他的话,只是唇带微笑,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 “眼见可不一定为实,有时候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比较好。” 池疏有些不明所以,只当他在自谦,没往深处想。 男子家中一向冷清,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被这欢快轻松的氛围感染,边吃着饭边同几人闲聊起来,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四人这才知晓,男子本名裴松月,原是扬州一家戏班班主。 他为戏痴迷,爱戏如命,却不曾想某次演出时意外从高台上摔下来,断了腿,从此无法再登台。 万念俱灰之下,他不顾旁人阻拦离开戏班,一个人搬到了彩蝶村。 再次提起这段过往,裴松月面色平静如常,他对过去早已释怀。 只是这话在外人听来,难免觉得惋惜。 似是察觉到气氛被自己弄得有些低落,裴松月抿唇思索片刻,放下碗筷,摇着轮椅到墙角摆放的两个大木箱前。 “我腿脚不便,无法登台,却并非不能再唱戏。” 他俯身打开木箱,从中取出一只模样精致,身着嫁衣的牵丝木偶来。 裴松月将牵引木偶的丝线系在指上,转身面向四人,操控木偶悬于半空中,抬手掩面,作哀戚状。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裴松月虽为男子,唱的却是旦角,即便多年未有登台,唱功却丝毫不减当年。 他的唱腔婉转悠扬,声柔优美,委婉动听,其声一出便将几人带入情境之中,实为惊艳。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