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烨的脸色,陛下分明是不愿,但这圣旨盖了玺印的,断没有收回去这个说法。 按照正常的程序,这接下来,就该自己当众宣读出圣旨的内容了。 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烨的身上。 李君毓垂下眼眸,以帕掩面,轻咳了一声:“那就……恭喜逸王爷了。” 李烨如梦初醒,硬生生又挤出几声笑来。 福公公心里的大石一松,站直了身子,将圣旨字正腔圆的宣读了一遍,算是过了明路。 这场宴席每个人都各有心思,看着像是其乐融融,实则暗潮汹涌,食髓知味。 李烨被气得吃不下东西,偏偏还要装一副大度君臣和乐的样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离席,结束了这场宫宴。 李君毓看着李烨离开的背影,实际上松了一口气,真怕弟弟一时冲动之下说错做错什么,白送把柄给唐逸霄。 明日还是要去找霍太傅好好聊聊,在人情处事上多教导陛下一些才是。 当今朝廷文武分派,在丞相之位空悬之际,霍太傅理所当然为文官之首。再加上他乃是天子之师,从前朝落难之时就坚定的拥护李安血脉,更是李君毓带李烨复国以后最为坚定的元老,他的任何一句话,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也是李君毓能够勉强和唐逸霄分庭抗礼的最大筹码。 李君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回去吧。” 回的不是宫里自己的那间大殿,而是宫外的摄政长公主府。 自从李烨亲政,李君毓就从宫里搬了出来,去太学的时间比去宫里的时间还要多,仔细想想,每次进宫,都是去对李烨耳提面命,难怪李烨最近越来越不想见到自己。 只是自己若不盯着,怕是李烨斗不过唐逸霄那只狐狸。 李君毓上了马车,嗅着车内熟悉的香味,闭目养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越来越重,竟然有些困倦。 自己在宫里并没有做什么很容易让人疲倦的事,昨夜睡得也不错,怎么会这时候感觉到困呢?李君毓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估计哪里不太对劲,怕是着了什么道。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在京城对自己动手? “这是何处?这不是回公主府的路!”自己身侧的侍女也觉得有些困意,但不敢在李君毓的御驾里打瞌睡,只能悄悄的将门帘掀开一小条缝,将脑袋探出去吸一口风冷静冷静,一抬头就敏捷的发现这是一条自己相对陌生的路,车夫也不是自己公主府的人,“你又是何人?要带我们去哪里!” 那车夫回头,表情又狰狞了几分,突然一挥车鞭,马车疾驰了起来,侍女被这大力一甩,直接摔回了马车内,倒在李君毓的身边。 “公主?”侍女有些慌张,但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立即冷静了下来,拍了拍李君毓滚烫的脸,试图唤醒李君毓,“公主快醒醒!” 李君毓过惯了苦日子,复国以后也不喜欢将排场摆出来,除非必要,她的身边不喜欢带那么多人,马车上更是只留了一个侍女,周围留了四个护卫。方才侍女在外的那几息之间,也看清楚了马车的周围并无别人。 侍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君毓张开嘴,用力的呼吸着,对抗着这席卷而来的困意,脑子好像都迟钝了不少:“芊锦。不要慌。” 侍女听话的闭上了嘴,感觉到马车又快了几分,听见马车夫在外大声的喊着“驾”,风声也大了些许。 她只能将车窗的帘子掀开,让冷风灌进来,吹散马车内的味道,让两人保持清醒。 “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李君毓的声音小了几分,说话的语调也比之前慢了许多,“冲我来的,怪我大意了。” 芊锦是自己的贴身侍女,自己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现在明显她的状况要比自己好得多,很显然问题出在自己和她接触的不同东西上,大概率是吃食。 现在脑子转不过来,李君毓在努力的回想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自己刚放权给陛下亲政,唐逸霄带大军回了京城,正是风向涌动的时候,谁脑子不好选择这个时间节点对自己下手? 他们没有直接弄死自己,而是选择将自己掳走,可见他们还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些什么,也就是说,短暂的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昏昏欲睡的感觉又席卷了上来,李君毓的思绪逐渐模糊,心想着,要是护卫再晚些来就好了,就能顺藤摸瓜摸一摸是谁那么迫不及待……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