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只恨没能杀了他一了百了,皇帝嘴上不说,即位之后供奉太后依然礼数周到,可是太后和圣懿并不能真的有把握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究竟还记不记着曾经的仇。 如今圣懿没掉半块皮没留半滴血,只是伺候着皇帝的生母孟夫人吃了一顿饭,可是她却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同皇帝之间道义上的制高点。 来日即便和皇帝撕破脸了,皇帝再翻出昔年与她母亲的旧账云云,她亦可以挺直腰杆说: “难道我对你母亲就不好吗?我堂堂帝姬、皇后,伺候她一如平民百姓之家的女儿侍奉婆母,我尚且屈尊降贵了,为何你就不能包容我母亲几分?” 更不要提现在皇帝回宫之后再看见太后是什么心情了。 只要他一想起圣懿为了他,给他的母亲下跪、布菜、伺候洗脸午息等等琐事,他就只能加倍对太后好,来补偿圣懿。 倒真是个以小博大、四两拨千斤的好手段。 萃澜心中叹服。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当下的情况里,唯独圣懿是清醒的,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处于不同利益集团里的每个人都处于一种相对和平稳定的位置上。 她这么做了,没人的利益受损,没有人会不高兴,同时所有人都从中获利了。孟夫人被她哄得心情愉悦,身心康健;皇帝从自己心爱之人那里尝到了甜蜜的滋味,又看到了自己生母的高兴;太后往后会加倍得到皇帝的尊敬;而圣懿,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皇帝的加倍宠爱、信任和痴迷,母亲的安全地位。 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萃澜叹了口气,转而又想,或许……圣懿并没有想过如此复杂的事情,纯粹是她的小人之心在揣测了。 她只期盼着圣懿能永远这样哄皇帝哄下去就好了。 …… 从晏珽宗的王府出来后,婠婠和他回宫的马车在上京最豪华的街坊里兜了一圈。婠婠戴着帷幕,去民间书肆里淘了好些古籍卷本甚至包含一些话本儿,带回宫去看。 晏珽宗有些不解:“宫里的藏书阁,什么样的书找不到,何必到这人多的地方来挤。”他瞥了眼婠婠手中拿着的一摞书,接到自己怀中,“也不知是什么人拿过碰过的,我都怕脏了你的手。” 付了钱,回到马车上时,婠婠一边摘下帷幕一边同他说道: “这里是市井书肆,我觉得有趣。” 她俏皮灵动地向晏珽宗眨了下眼睛:“你没注意到吗,那地摊上摆着的是四书五经、孔孟经典,虽是圣贤之书,却与尘泥混为一体,是留给读书人挑选的。然而被悉心妥帖收起来、放在书架货柜上、甚至用羊皮纸包起来,倒是写香艳话本传奇、春宫图避火图之类的东西。” 两相对比之下,别有一种割裂的奇妙之感。 婠婠接着说:“因为这就是普通生民的生活啊。 孔孟之道传了千百年,可是仍然并不是人人都能读得起书、做得了官的,所以市井之中对于圣贤书的需求,其实远远没有那些……东西的需求量大。 而民间百姓嫁女娶媳、亦或是夫妻闺房之乐、生养儿女,总少不了情事相佐,这是天地人伦乃至万般牲畜都离不得的东西,买的人就是多,书肆老板就要将这些物件奉为上宾,仔仔细细包起来唯恐破损。” 婠婠并不觉得这些百姓庸俗或是其他的,相反,民之所向,他们这些“肉食者”只有去保护的。 “常来这些书肆之地看看,也能知道黎明百姓们一段时间以来关注的事情是什么、所在乎者又是什么。” 例如汪氏兄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