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们二人独处。 这匹骏马通体玄色,身形壮大,哪怕此刻在主人面前它表现出了绝对的顺从和恭敬,可是婠婠还是察觉到它周身散发出来的隐隐被压抑住的可怕阴森杀气。婠婠想要看它的眼睛,几乎都要费力地抬起头来。它看人看物的眼神都异常淡漠,如同看着毫无生气的死物一般无所谓,只有在看到主人时才会有光亮,似是在等待着主人的指令和吩咐。 ——这是因为在战场上看惯了、踩踏惯了尸体才有的反应。 在看婠婠时,原本它仍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毫无所谓的冷漠,在晏珽宗扫了它一眼后它才变得恭敬起来,低着头将头顶的鬃毛让给婠婠摸,一边还稍有不服地喷了个响鼻。 它的四条健壮马腿上布着数道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砍伤痕迹,只是因为深黑色毛发的遮掩,一时看不出来而已。 婠婠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大腿,轻轻按压在一块旧疤上。“这是以前卡契人擅长用的拦马阵的铁钩网勾出来的吧。” “是啊,刺破了它的两件重甲,铁钩勾到它身体里去,它还是那般无畏地随着我冲锋陷阵。” 忆起往事,晏珽宗云淡风轻地说道,“每次下令凿阵冲锋之前,我曾数次命将士们以黑布蒙上战马的眼睛,因为前方刀剑林立,战马看不见才不会感到害怕,才不会退缩。 可我是主将,是元帅,我的马不能看不见,更不能失去方向,所以……” “所以,我从来没有蒙过它的眼睛,它也从来没有害怕过一次。” 怕吓到婠婠,他话锋一转,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将这个话题代过。 “上来吧,我带着你骑马游原,不会摔了你的。这么大的一片原野,走过去该有多累。” 虽然这匹气势威猛的战马比不上七夕那晚的小白马让人感到安全,但是晏珽宗在就是婠婠最大的安全感,她将手递到了他手中,让她一把将自己拉了上去。 “好高!” 婠婠惊呼了一声,身体仍是不由得绷紧了。 这个高度如果摔下马背,是会摔死人的吧!难怪好些人骑马摔倒之后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柔软的绣垫第一次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北鸿的背上。 晏珽宗将婠婠照顾得很好,怕她无法适应稍显坚硬的马鞍和刺刺的有些戳人的鬃毛,所以特意命人拿来了一块如薄毯一般舒适的垫子垫在马鞍之上,让她坐得更加舒服一些。马身的一侧还挂着不少的零碎东西,给她擦汗的绣帕、水囊、玉梳以及好几样果脯肉干之类的零嘴,全都收在了一个大袋子里。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男人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的,婠婠很快就会明白,当享受到了他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后自己应该付出些什么来。 举目无人,抬眼只见无顶苍穹和白云悠悠,北鸿奔驰在辽阔的原野上,激起阵阵风浪,长得长长的野草腰肢随风纤盈地轻摆款动。 婠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马面裙裙摆随风飘扬,如一朵正怒放的娇花。 晏珽宗勒了下缰绳,北鸿马才慢悠悠地放缓了脚步停了下来。 她捂着心口长长呼出一口气来,适才的惊讶慌张有之,可更多的还是畅快和新奇,好似将自己的命都托付在了迎面拂来的阵阵风浪之中,让她几乎张不开嘴去呼吸。 “别怕,没事的。要是害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不要!我才不害怕呢!”她颇有胆气地拒绝了。 “婠婠,我带你玩个新奇的东西,好么?” 他看着她的眼神幽深而可怖,婠婠虽没有直接瞧见,可是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些不太对劲,她轻轻抽了口气,小声拒绝:“不要,我不要——我们回去好不好?” 可是到了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纵使她是公主、是皇后,又有什么用,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