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步子急切,起身走近,隔着牢门与他相望。 “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萧濯身上华贵的黑色长袍在牢房里也蒙上了灰尘,与阿柴站在一起,像极了丧家之犬,“这次,你可愿信我对你的心意了?” 阿柴也跟着走过来,冲江照雪唤了一声。 江照雪上下打量他一圈,眸中划过遗憾。 可惜,诏狱那些狱卒顾及萧濯身份,不曾用刑。 这点狼狈,远远不够让他愉悦。 “嗯,信了。”他不咸不淡道,“但我再也不会接受你的心意。” 萧濯眼中笑意一滞,“为何?难道我做得不够好么?阿雪,宫外那些进士已经联手讨伐我,但我听你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反驳,乖乖进了诏狱,一切都如你所愿,你为何还是不肯……” 江照雪打断他,“萧濯,这样你就受不了了么?” “‘就受不了’?”萧濯自嘲一笑,“阿雪,入了诏狱的人,又有几人还能全须全尾地出去?你难道……半分都愿心疼我?” “不过是进一次诏狱,在殿下心中竟也是要心疼的。”江照雪讥诮一笑。 前世江家满门入狱,即便是假的,可萧濯又何曾想过,于他而言会有多么痛苦。 前世废后,即便也是有所谓苦衷,可萧濯那一脚,又曾有过几分心疼? 如今轮到自己,付出了一点真心得不到回报,便口口声声说旁人不心疼他。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江照雪望着萧濯的眼神,忽而变得怜悯起来。 “萧濯,我以前以为被逐出宫的我最可怜。”他轻声道,“如今才发觉,连爱都不知如何去爱的你才可悲。” “因为你什么都不曾拥有过,所以在第一次拥有旁人真心时,才不知何为珍惜。” “我曾教了你八年,以身为教,你不肯学。”江照雪顿了顿,道,“如今,你再不会有第二个八年了。” 就算有,那个人注定不会是他。 他转身要走,却倏然被萧濯从栏杆里伸出来的手攥住袖角。 “你别走!”萧濯声嘶力竭,见他不肯回头,语调又转为哀求,喉间竟有些哽咽,“阿雪,是我太笨,是我自小无人管教,你再教我一次,就一次,我一定会学会的!我一定会的!” “阿雪,我们都互相纠缠了这么多年,已经理不清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再如我这般给你极致的爱,你明白对么?” “阿雪,不论萧觉,还是萧宁,他们都不足以与你匹配。”萧濯的声音忽然放轻,带着无人能懂的平静,“只有我可以拥有你,你为何不明白呢。” 这话令人发笑,江照雪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