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快到嘴边的酒,退至龙座后方,瞄了眼三人,道:“你们都是有大谋略的人,谁死都可惜,我就不一样了,一介莽夫,死就死了,动摇不了你们打下的根基。” “谁许你死在我前面了?!”一直消沉于座上的墨台揽月见华年要喝,突然扑过去,在几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末了扔了杯盏,挥袖转身,帝皇之仪尽显地坐在座上,笑着,“不都是来杀吾的么?吾死,正好称了你们的意。” 华年愕然望着龙椅上风采无双的女人,“墨台揽月……” 她的心霎时空了一块似的,漏风寒透,身子因恐惧即将到来的别离而失控颤抖着。 “你为什么……”华年走到她跟前,连点她咽喉几处穴道,眼眶微红,“吐出来,快吐出来!” “阿年是在担心我么?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正好,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墨台揽月脱去鞋履走下台阶,赤脚来赤脚去,人生从来如此。打开殿门,最后望一眼碧蓝的天空,守在门口的侍卫按刀待拔,慕尘珏远远比了个手势,他们又都收刀不动,动作利落地退下廊外阶梯。 “天怎么黑了。” 墨台揽月贴着门框滑下,一直紧跟在她后面的华年冲上去抱住她,一面安慰,一面扭头求慕尘珏给她解药。 “别求她,阿年,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让外人看见我的死状。” 求索无果的华年忍泪解下披风裹住墨台揽月,将人打横抱起,无视拿刀拦住她的侍卫,大步流星往宫外去。 “让她们走。”慕尘珏挥挥手,驱散侍卫的阻拦。 在让人将闻人言舒的尸首拉下去厚葬之际,慕尘珏走到角落,捡起溪岚扔掉的信号弹,捏在手中把玩,走至殿门,望着华年抱着墨台揽月离开的背影,感慨万千,“这世上最令人唏嘘的,莫过于有情人分道扬镳,无情人生死相偎。” “表姊,你可有解药?若有,还请给她们送去。”颜倾辞道。 “你帮她们求我,为何?她们可是你的死敌。” “我们目的一致,只是阵营不同,说起来,我与墨台揽月并无冤仇,她颁布的许多政策亦是我一直想做的,没她破开这个先例,想来被后世诟病的就会是我们了。” “我没有解药。” 慕尘珏一言惊到二人,溪岚颜倾辞对视一眼,均担心墨台揽月若出意外,华年该如何是好? “因为那压根不是毒酒,喝下去并不会危及性命,顶多就是变成个瞎子罢了。” 两句话令人险象环生,二人松了口气,忽闻空中哨响,原是慕尘珏拉开了信号弹,将它发了出去。 “慕姑娘这是何故?” “你的确配得上鸢儿,比我配。” 慕尘珏丢掉废把,走出廊外,高举手臂,伸出右手,做出五指大张的动作,后又握拳,指向殿内两人,侍卫面色不惑,齐刷刷转身面朝殿中二人跪下去。 一身白衣的慕尘珏孤身走出宫门,背影萧条。 “她本可以杀了我。”溪岚道。 明明是稳赢不败的局,慕尘珏却在关键时刻投子认输。 “我的表姊回来了。”颜倾辞靠进溪岚怀里,微微红了眼。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