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倾像是有些失笑,他回身对宴夏伸出手来, 宴夏盯着明倾伸来的手,有些不解的在心里面猜测明倾的意思。明倾没有动作,眸色温然安静等待着。 片刻之后,宴夏终于犹豫又试探般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明倾的指尖总是微凉,宴夏却仿若被灼烫一般,似乎就要松手,明倾手上微微用力,却是牵着宴夏到了自己的身旁。他的力道不大,伴着惯有的温柔,宴夏只觉自己仿若被暖风轻托着往前行了两步,待到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明倾的面前。太阳的光晕明晃晃的洒落在他的身上,隔着几重街的叫卖声似乎都嗡然钻进了宴夏的脑子里,震得她僵硬不能动作。 “这样就好了。”明倾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轻轻颔首道。 宴夏默然回神,不解眨眼道:“什么?” 明倾松开宴夏的手,示意宴夏接着往前而行,面带笑意道:“并肩才算作是同行,你我既是同行,你为何要走在我的身后?” “我……”宴夏当然不会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从初见时起她便一直将明倾看做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似月光似春阳,总归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她自是从不敢轻易靠近。 便在宴夏犹豫不答之际,明倾已经轻声道:“你没有必要走在任何人的身后。” 宴夏若有所思,只觉得明倾此言似乎另有所指,然而没有等她再说些什么,明倾便又转而问道:“你没有将四象图带出来吗?” 宴夏摇了摇头:“我将它留在客栈里了。”在宴夏看来,纵然是将四象图带出来,它也不能够在这街道大庭广众之下出来说话,倒不如将它留在房间里面看着行李。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明倾。 “……”宴夏不时流露出这般不经世事的单纯让明倾听得失笑,他摇头又道,“你便不怕四象图被人盗走?” 宴夏并未担心:“四象图能自己应付。” 明倾也不知是否想说些什么,宴夏的视线却是微微一转,落到了街道旁经过的车队上,城中似乎正在过什么节日,一行人游行而来,游行车队上坐着身着五色裙衫的女子,车旁还有女童手拎竹篮,一路洒下花瓣。大街之上热闹非凡,人们簇拥着皆往那处跟去,确是宴夏从未见过的热闹景象。 宴夏一时看得有些发怔,就连脚步停住了也不自知。 明倾跟着停下脚步,等在她的身旁,静默着不发一语。 不远处花车上的女子开始跳起了舞,红白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满地,也落在那舞女的发间衣间,曲声自后方伴着人群的笑声传来,整条街道弥漫在热闹且喜悦的气氛之中,叫人沉浸其中就连心神也不免放松起来。 这个过程宴夏一直看着那处热闹的中央,她眸底渐渐升起些许亮色,那些光亮犹如星辰点亮了夜空,转瞬之间自眸光中氤氲开来,随之化作了流光溢彩的笑意。 而在宴夏盯着那处热闹看的时候,她却不曾发觉,明倾的视线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笑意而笑,笑中盈满了温柔。 不知是谁呐喊了一声,接着街上其他人也喊了起来,叫的似乎是那花车上女子的名字,女子掩唇轻笑,羞涩的回过身去,车队便继续往前而行,渐渐走远了去。 直到那车队消失在街道那头,宴夏才终于回过头来,一双眸子闪烁如有星辰零落其间,她惊喜的朝明倾道:“好漂亮的舞,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明倾颔首笑着,顺着她的话道:“应该是这里的习俗,许多城中都有这样的热闹可以看,你常年住在南河镇中,自然没有见过这些。” 宴夏连连点头,内心依然沉浸在方才的热闹之中,她兴高采烈的与明倾说着方才的事情,明倾便也耐心听着,两人说了好一会儿,宴夏才突然想起了两人这一路上街的目的,于是立即停住了话头。 明倾默然看她,宴夏笑意微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之前说到哪里了?是说四象图的事情吗?” “……” · 方才的事情就这般揭过,宴夏没有再说,明倾自然也没有再提。 事实上宴夏觉得十分懊恼。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因为自己从未离开过南河镇,所以她比之旁人所知道的事情总要少了一些,她的眼界也总归比旁人要浅了许多。有些时候这会给身旁的人添上一些麻烦,而也正因为如此,宴夏一直以来与明倾在一起时都小心翼翼的,她不愿让明倾觉得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更不愿让自己的不懂给明倾带来麻烦。 但如今自己看一场舞都看得出神的模样,还是让明倾给看了过去。 宴夏觉得丢人极了,就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重了起来,跺着脚甚至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以掩盖自己脸上微微浮现而出的红晕。 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在明倾眼中的形象,大抵也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个热闹都能看半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