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多年前的大战,两百多年前的五道魔门之战,还是数十年前的除魔之战,几乎所有的争端都有着七海深渊的影子。 这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多到有那么多的痕迹,无人知晓他们究竟是如何留下,又是何时被留下。 宴夏曾经无数次的听说过闻北云的名字。当初干爹干娘他们会隐居于南河镇,便是为了救下这位五道首领,后来鬼门众人来到南河镇与大爹爹等人死战,也是为了寻找这个叫做闻北云的人,可以说这个人是所有一切的始端,而这个人,也很可能就是她的生父。 “闻北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宴夏盯着画中的人像,喃喃问道。 她这句话是在自问,也没有想过要得到任何的回应,她只是沉溺于这些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好奇着从前的那些战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她说出这话之后,有一个声音很快回答了她的问题。那声音突兀出现在这间只有两人存在的石室之内,却并不属于明倾。 那是一个有些陌生,有些低沉的声音:“我就是闻北云。” 声音传来的瞬间,宴夏没能够反应过来,她蓦然回头往这房间四周望去,随之又看了身侧明倾一眼,几乎将所有的可能都给排除,她才终于再次往那墙上所悬挂的画像看去,神情之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画像上原本栩栩如生的容颜,如今真的仿佛有了生命般动了起来,有着自己的神态和气韵,那画像中的人挑眉看着宴夏,待与对方视线接触之后,才又似笑非笑重复方才的话道:“我就是闻北云。”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宴夏心下微震,难以回应,然而就在她几乎要相信这一切,相信眼前所见的古怪景象之际,明倾的声音蓦然自旁传来,打断了画中人的话道:“你不是闻北云。” 听闻这道声音,宴夏与画像上的人同时回头往明倾看来。 明倾神情若有所思,接着轻声道:“听闻那场战斗中,为了开启阵法将魔众阻挡在此,洛书宫主闻北云将自己最重要的法宝留在了这里。那样法宝是一幅画卷,它的名字,叫做四象图。” 说到这里,明倾看着画卷,认真且确定道:“你就是四象图。” 石室内再次静了下来。 外面的玄阳派众人还在交谈着什么,声音隔着墙显得有些模糊,宴夏听得不甚清晰,却也没有空去听那些话。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刚才发生的事情所牵走,没有办法再分神去理会别的事情。 说话的是画卷,也不是画卷上的人,这样的事情,宴夏怎么也没有料到。 那副画卷在石室的墙上沉默良久,久到那画像上人物的眉眼再次静止,似乎从未动过,直到快要让人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的时候,它才终于再次开口道:“不错,我不是闻北云,但这画上的人,的确是闻北云。” 这并未出乎明倾的预料,他说破了画卷的谎言,便没有再开口。 对于一幅画卷竟然会主动开口说话,他好似没有半点惊讶。 而那画卷上的所绘的闻北云眉峰轻挑,神态仿若真实一般,他随之看了明倾与宴夏一眼,再次开口问道:“闻北云呢?五道的人去哪了?我感觉到这小丫头修行有洛书宫功法,她是洛书宫的人对不对?你们是来带我回洛书宫的吗?”四象图话音说到这里,骤然一顿,因为它似乎直至此时才注意到宴夏的容貌,画像上的人神情瞬时变得古怪起来,他像是在竭力去理解着什么,然后他喃喃着问宴夏道:“你究竟是闻北云的……什么人?” · 眼前的情形已经让宴夏没有机会去想一幅画为什么会说话。 她所能够知道的是,这幅画卷叫做四象图,乃是当初洛书宫主闻北云的随身宝物,它自两百多年前便被留在这里镇压此处妖兽魔物,直至今日从未离开过,自然也并不知道两百年间关于五道所发生的一切。 直到明倾与宴夏将一切告知于它。 突然之间知道五道覆灭的变迁,似乎让它一瞬之间失去了交流的能力,一瞬之间宴夏几乎觉得它又变成了一幅再普通不过的画卷。 但下一刻,它便尖利着声音叫了起来:“闻北云死到哪里去了?!我不相信!五道怎么可能没了?你们一定在骗我!你们这些混蛋一定是在跟着闻北云那个老家伙骗我,把我放到这几百年不闻不问,现在一来就跟我开这种玩笑!” 宴夏没有开口,纵然很多人都告诉她,她是五道最后的传人,也曾经对她说过五道的故事,但她却很难去理解关于五道的一切。 因为她从小生在南河镇,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五道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她于其间,自然便少了怀念。 但四象图不同,它虽是法器,却曾经跟随着闻北云出生入死,见证过五道的辉煌与巅峰,也见证过最激烈的厮杀。 它当真就像是个濒临崩溃失去了理智的人一般,用着一张属于闻北云的脸开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