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想了想,宫里规矩确实繁琐,应当在进宫前告诉她,便应下了,“那我们坐到后面去。” 因为陆氏这一层关系,此时殷氏和陶临沅的关系已然很僵了,就算不争吵,也从未和颜悦色地相处过。是以陶嫤提出这个要求,殷氏答应时根本不过问陶临沅的意见。 陶嫤欢喜,扭头问陶临沅:“阿爹,你看好吗?” 陶临沅已然回神,面色如常地颔首,“也好。” 于是两人坐进后面的马车里,殷氏踩着黄木凳上车时,陶嫤不经意地看一眼前方,陶临沅正好往这边觑来,目光落在马车内那抹身影上。 阿娘打扮得这么漂亮,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心里应当很不好受。 就是要让他不好受,陶嫤想。 看得到而得不到,他才会发现阿娘的好。 * 进宫后男眷与女眷分开行事,宫宴时再一起聚在麟德殿内。 前方有宫婢引路,殷氏和陶嫤一路来到庄皇后居住的昭阳殿,走过漫长的丹陛,便看到殿内已经来了几位命妇。 前方鸾凤镶象牙髹漆矮榻旁坐着一人,雍容华贵,年近五十保养得当,一点儿也不显老,正是当今庄皇后无疑。她身边站着一位与殷氏年纪相仿的女子,姿容不俗,笑意盎然,就是把陶嫤视若己出的宜阳公主了。 殷氏和陶嫤上前见礼,庄皇后让两人起来,笑眯眯地把陶嫤叫去跟前:“两个月不见,叫叫似乎长高了些。”说着拍了拍她的小手,“叫叫想本宫没?” 自从皇后知道陶嫤的小名后,一见面便亲昵地叫她叫叫,一开始她真有些无所适从,不过时间长了适应下来,反而觉得习惯了。 陶嫤娇靥含笑,一张小嘴抹了蜜似的,“正因为想皇后娘娘了,我赶紧把病都养好了,就等着今儿个进宫来见您呢。” 卫皇后听了高兴,却又为她的身体心疼,“怎么又生病了?赶明儿本宫让太医署的人给你看看,把这身体好好养养。否则动不动就倒下了,本宫上哪儿再找一个你?” 能被皇后如此看重,可是在场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事,多少双眼睛盯着陶嫤,她却恍若未觉,眨了眨眼睛顽皮道:“可能叫陶嫤的有不少,不过叫叫可就只有我一个啦。” 一老一小许久未见,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就连宜阳公主看了都免不了吃味儿,皇后对她好像都没这么宠爱过。不过也不稀罕,谁叫陶嫤这丫头会说话,可人疼,就连她都喜欢得不得了。 她和殷氏对视一眼,禁不住相视而笑。 约莫两刻钟后,宫婢进殿内通传,躬身向庄皇后道:“娘娘,魏王正朝昭阳殿来,邀请您到前方麟德殿去。” 陶嫤微一滞,江衡来了?怎么跟她印象中不一样,上辈子不是慧王来请人吗? 她虽不解,但面色如常地扶着庄皇后站起来,一同朝门口看去。 金线纹墨靴踩在丹陛上,步履沉稳,魏王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第7章 畏高 松州古城是兵家必争的边陲重镇,军事重地,江衡自从十八岁封王后,驻守在那里已有九年,领兵打仗乃是家常便饭。 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将他磨砺得五官深邃,如一把锋利冷硬的兵器,平时不露声色,出鞘时便能轻易夺人性命。他换下一身明光铠,穿着墨色织金柿蒂纹暗地锦袍,目光专注,伟岸的身躯停在卫皇后身前,“母亲。” 卫皇后最满意的便是这个三儿子,不仅能力卓群,更是英武昳丽。自从他封王后便鲜少回京,难保不会多几分疼爱,“怎么是你过来了,你二哥呢?” 二哥便是慧王江衍,卫皇后统共生了三个孩子,宜阳公主是两人的长姐。 往年中秋宴都是慧王来请皇后入席,今年不知为何忽然换做他,不只是庄皇后,连陶嫤都觉得诧异。 江衡简单道:“二哥有事,便托我替他过来。” 他一笑,“母亲不欢迎我?” 卫皇后只是觉得疑惑罢了,又怎会不欢迎他。他前天才从松州战场回来,这不是为他的身体着想,担心他过于疲惫么? “哪儿的话,你一走就是大半年,我欢迎还来不及呢。”皇后又恼又心疼地看他一眼,忽地想起来身旁还有人在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