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张开唇,眼睛闭上。 于是便听到一声细响,秦峥手一动,一物便直投入路放口中。 却是一个沁凉的野果。 路放睁开眼睛,眸中便带了温柔的笑意,口中慢慢品嚼着。 秦峥目光落在他手上,道:“你手这是怎么了。” 路放的手腕上,带着擦伤,浸着血色,分外惹人注意。 路放不着痕迹地将那擦伤掩在袖下,混不在意地道:“不过是和将士操练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 秦峥闻言,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藏起来,低头看了一番,见不是太严重,只不过擦伤是一片红,所以显眼罢了。 于是这才放心,无奈叹息,责备道:“怎么就这么笨,还能把自己的手弄伤了。亏你还是个大将军呢!” 路放这一辈子,只被人夸过天纵奇才,惊采绝艳,可还未曾被人说过笨,可是如今秦峥这么说,他却觉得心里极暖,便绽唇笑了,反握住她的手,道:“我自然是笨,不如你聪明。那你还不好好教我,免得我出去丢你的人。” 秦峥挥开他的手,却去把一旁的兔子拎过来玩=弄一番,口中道:“你倒是能装。” 路放不言语。 秦峥斜望着他道:“以前在十里铺,我每日苦心经验饭庄,还在那里煞有其事地教你经营之道,还教你做菜。如今想来,实在汗颜。秦峥不过是小小市井之民,便是苦思深虑,所谋算的不过是一店之经济。而你路大将军,闷不吭声的,其实心里算得是整个天下,算得是世间人心。我哪里有什么可教你的。” 路放微惊,待望过去时,却见月下松木阴中,她神色间竟有几分疏淡,不觉心中发慌,忙伸手拉住她,道:“你这是嫌我?” 秦峥低哼一声,挑眉道:“岂敢岂敢!” 路放沉默半响,微微叹息,因想起那温泉,便道:“我带你去泡温泉,可好?” 秦峥却是摇头:“罢了,你手上有伤,最好不要沾水,改日再去吧。” ———————— 却说霸不悔一行人等,因为有了霸梅的加入,这送粮的队伍倒是比以前多了乐趣,苏盼和霸不悔都争着抢着逗那小娃儿开心,那小娃儿也有意思,被霸不悔抱着在马背上,口中咿呀呀的,小手就去抓马鬃玩儿,流下的口水把霸不悔的衣服都沾湿了。 霸梅骑着马从旁看,有时便笑着,有时候又情不自禁地落泪。 一行人行走速度比往日满了许多,过了月末半个月,这才回到了落甲山。 霸梅回来,众人自然都是又惊又喜,霸盖天早已经收到霸不悔提前派人送来的信,早早地等在了山口。待见到那骑马而来的妇人,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以为已经不在的小女儿时,老泪纵横,周围见者,虽然都是铮铮铁汉,可是也都情不自禁地擦了擦眼睛。 路放听闻自己三嫂还在世上,且竟然为三哥生了一个儿子,自然是激动不已,随同霸盖天一起迎接在山口。 待见了霸梅,跪在那里,为霸梅行了一个大礼。 他一直以为,除了姐姐,世上再也没有其他路家人了。 没想到,坚韧的三嫂一直忍辱含悲地活在这个世间,且为三哥留下了一点血脉。 霸梅见了路放,想起曾经一排站过去的路家八个好儿郎,如今竟然就剩下一个最年幼的路放,禁不住再次泪如雨下。 一行人哭过见过也跪过,便各自起来,互相劝解了,擦了眼泪,都笑起来,一时又有路一龙红着眼睛上前见过了三夫人,说是今日已经备下饭菜,为三嫂和小少爷接风洗尘。 待回到寨中,众人退下,唯独留了霸家父子和路放,霸盖天这才问起霸梅如何逃生的。霸梅便将自己如何为多湖所救,又如何在敌营中忍辱偷生养了孩儿,最后又如何无颜见父兄和路放,将孩子寄养,一个人跑去追杀了多湖等事,都一一道来。 霸盖天听了,脸色惨淡,道:“阿梅,你真是错了。” 霸梅闻言,噗通跪下,低头道:“是,孩儿委身于敌军,只为苟且偷生,孩儿是错了。” 路放从旁,怀中抱着三哥的血脉,垂眸一直看着那孩儿睡熟的容颜,此时听到这话,却忽然抬眸,淡声道:“三嫂,伯父并不是说你苟且偷生有错。” 霸盖天望向一旁的路放。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