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只觉得满嘴浓重的药味,她知觉极为灵敏,很快便辨出口中药物,知道这是祛除瘟病的。 她想起身,却觉得头脑沉重,身子瘫软,根本无力动弹。 她挣扎了下,便颓然地躺下,问路放道:“这是在哪里……”话音一出口,她便为自己的声音皱了眉。嘶哑低粗,微弱异常。 路放忙扶她躺下,道:“你病了,不过我已经喂了你药,你很快就好了。” 秦峥抬起乏力的手,摸了摸唇,总觉得有些异样。 不过这时候的她实在没精神关注那么许多,只是茫茫然地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路放略一沉吟,决定还是说实话:“瘟疫。” 如他所料,秦峥倒没有大惊小怪,只是问道:“什么症状?” 路放道:“连续高热,身上起红疹。” 秦峥听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并摸不出什么,因为她的手和额头都是热的。于是她就要抬头去看自己身上,可是路放却将她按下,沙哑地道:“不要看。” 任何一个女子,想来都不愿意见到自己身上是这般情景。 哪怕她原本就已经疤痕累累,可是再多一些红疹,总是让人看了难受的。 秦峥倒也不是非要看,勉力睁着双眸,问路放:“有治疗的办法吗?” 路放一窒,摇头道:“没有。” 秦峥听了,却是笑了下,笑得惨白:“看来我命不久矣。” 路放却是听不得这话的,猛握住她的手腕,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道传导给她,坚定而不容置疑地道:“秦峥,你听着,何笑和我都已经派出了人寻访名医,务必找出这场时疫的解决之道。在这之前,你必须用你所有的耐心坚持下去。” 秦峥摇头,仰首望着路放:“路放,我怕是不行了……” 路放脸色忽然变了,低沉粗哑地问:“为什么不能?你还活着,既然还没有死,那便要努力活下去!你难道忘记了吗,当日我有心寻死,你是怎么的怒我不争,将我打了许多巴掌!”他低头,两手捧住她削瘦的脸,黑眸定定地望着他道:“秦峥,你必须拿出当日逃亡之时的心力,与这场时疫对抗,必须坚持下来,活下来。” 秦峥眸中却是透着一丝茫然,她喃喃道:“路放,可是我为什么要活着呢……”她的声音很低,很含糊,以至于路放没有听清楚。 路放审视着她的眸,小心地问:“秦峥,你在说什么?” 秦峥却不再提此事,只是盯着路放,皱眉问道:“我既得了时疫,为何你还在这里?还不赶紧出去?” 她此时忽然悟到,薄被之下,自己丝缕不挂,身上却是有清凉舒适的感觉。她迷蒙地望着路放:“谁帮我抹的药?” 看着路放,她忽然拧着眉毛,盯着路放道:“你为什么帮我抹药?你怎么会在这里照顾我?你还喂我药?你不是大将军吗?难道你就不怕万一被传染的后果吗?” 她原本身体虚弱,如今说这么一连串的话下来,剧咳不止,浑身颤抖,打着冷战。 路放上前,就要握住她的手,谁知道却被秦峥拼尽所有力气,将他推开,口中犹自边咳边道:“你别过来!” 路放上前,不顾她的挣扎,有力的臂膀将她搂住,又用平稳的手给她拍背。 秦峥几乎虚脱开来,最后无力地靠在路放清宽坚实的肩头上,喘息着道:“你疯了么……你心中不是有这片大好河山吗……你不是有满腔的抱负吗……你不是心系天下吗……” 路放见她已然平静下来,低声道:“是的,秦峥,你说的没错。路放曾发誓,要平定这个天下,更要用十年时间,大炎将成为第二个凤凰城。”他低首凝视着肩头的她,抬手抚着她的发丝,又道:“可是这世上如果没有秦峥,便没有路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