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蓝同知却悄悄躲了起来,万不能叫人看见他施了阴手。蓝同知能躲,汪知府却不能再躲了。只得又“被救醒了”,看到李千户,新仇旧恨都被勾起,两人先杠上了。 贺敬文却不是那等袖手看热闹的人,偏要在两人翻旧账的时候再掺上一脚:“府台既然醒了,先来看这案子吧。” 汪知府:……汪知府深恨自己手贱,撩了个没心没肺还不长眼的呆子! 李千户说话被打断了,居然不恼,大笑出声:“是极是极,本就不该打扰你断案的。来呀,来呀!” 这个更贱! 汪知府对着贺敬文冷笑道:“你说我不公,我便听你一辩。” 贺敬文道:“我有甚好辩?一未动刑,二不受贿,案卷皆在此,有他们的画押。” 那妇人忽地插口道:“小妇人并不识字!如何知道他们写的什么?!”富户听此言语,也叫嚷起来:“我自幼虽读过几本书,却总无所成,识字也不多哩。” 汪知府恢复了镇定——他就说么,这世上还是正常的人多——对贺敬文道:“如此,你便再审上一审,”又指妇人与富户,“他们的官司,你来断。” 汪知府并不怕这富户与这妇人再翻一回案,宁乡县里他有几个钉子,纵然人被贺敬文提走了,也说不出对他不利的话来。更有甚者,若人死在了宁乡县,贺敬文的乐子可就大了。 贺敬文没想过此节,只想着:挨个儿打上四十大板,问他们个戏弄上官! 彭县丞此时骑虎难下,忙道:“借州府的书记一用,将他们方才的口供也要录入,叫他们画押,这一回,可不会再被反咬说是不识字儿了罢?” 汪知府积威犹在,一斜眼,彭县丞缩了一下脖子:这眼神比我婆娘还凶! 李千户是与汪知府打过许多交道的人,就怕灭口这一招,对贺敬文笑道:“今日见面,也是有缘。巧了,近来听说有盗匪,我正要带人巡一巡,明天正好到宁乡。顺路。”再着兵,一路将人护送到了宁乡。到了宁乡,他也不走了,在宁乡一个百户所那儿就住下了,美其名曰:巡视。 ———————————————————————————————— 贺敬文一行人回来的时候,韩燕娘正在教俩闺女打拳。 天气渐暖,屋外也活动得起手脚了,马步也扎得有点样子了,韩燕娘先教她们一套长拳,传说是宋□□传下来的,颇有威力。孩子还小,动了刀枪不小心伤着了自己反而不美。 三人皆是短打扮,韩燕娘看到女儿们的粉拳绣腿,忍着笑给她们纠正动作。三人皆不知贺敬文往湘州府遇到了麻烦,都以有张先生与谷师爷着,当无大碍。待贺敬文的小厮平安一改平日的呆脸,满面惊慌地往二门上扎,被婆子拦住,两边吵将起来,韩燕娘才知道出了事儿。 丽芳瑶芳都在场,听平安干巴巴地说:“前儿那个案人,原告被告一齐反水,告上了州府,说老爷判错了。汪知府被气昏了,将案子发来叫老爷重审。李千户将一干人犯押了来,正在前面。老爷叫太太准备酒席,要宴请李千户。” 韩燕娘惊而不慌,说一句:“知道了。”先将平安打发走,再命女儿们回房。 丽芳瑶芳皆懂事,一字也不多言,带着乳母、丫环,蹑手蹑脚地退了。丽芳怕妹子被吓到,对瑶芳说:“打了这么一会子的拳,出汗了,你去洗脸擦汗,换身儿衣裳,过来咱们玩弹棋。” 瑶芳却是想着要去打听消息的,笑道:“弹棋怎么玩的,先生们都不会,你阿姐非要和阿敏一道玩。” 丽芳听说了弹棋,便将先前的话头放下,反驳道:“弹棋是前人玩的,不过后来失传了。前人玩得,我们也玩得。画儿里画的弹棋的模样,我们也都看到了,知道了模样就好办。你拿着笔,不用它写字,还用它吹曲儿不成?就算是作画呢,也与写字相差不远的。” 瑶芳故意说:“只怕不是写写画画,是要拿了烧火……”话没说完,一扭腰,躲到了丽芳要揪她耳朵的手,跑了。 丽芳见她似浑然不觉,又是宽慰又是担心,摇摇头,自去换衣裳了。 瑶芳回到了房里,慢悠悠洗了脸,擦了汗,换了身新袄裙。往妆台前一坐,何妈妈便上来给她梳头,绿萼就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揣摩着如何梳,预备着什么时候可接手。待何妈妈重给瑶芳梳好了头,绿萼才小声问:“姐儿,那外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 瑶芳笑道:“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有一个棒槌爹么?性命是忧的。只要人活着,就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