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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这怎么能不说?岂不是蒙蔽圣听?”贺敬文怒不可遏,拳头都捏了起来。

    张老先生慢悠悠地往外踱步:“皇帝么,还是傻一点好。”心好累,脚好酸,不干了。

    贺敬文演讲的欲-望尚未平息,见唯一的听众要走,忙上前扯住了:“先生且慢!”将人拉回来,又扬声命守在外面的小厮奉茶。

    张老先生欣慰地想,这货还没呆到家。端起茶来,拨拨浮沫,才呷了一口,便听到贺敬文开始滔滔不绝:“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万岁呢?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岂可愚君……”

    【……我宁愿你不留我喝茶!作孽哦!】张老妖精此生教过的学生无数,也有许多开始顽劣的孩子,可从没见过像贺敬文这样的人。

    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张老先生双眼无神地走出了贺敬文的书房,一呼吸到了门外的新鲜空气,整个人才重新活了过来。真是太不容易了!他这儿就特别能理解那小女学生为什么不肯将秘密跟这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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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张老先生瞧不上贺敬文,但是他毕竟是这一家里的男主人,他的话,不管你愿不愿意,还是会不自觉地听上一听。罗老安人就面临着这么一个问题,一面觉得这儿子不大顶用,得要个厉害的儿媳妇相帮,一面当这男丁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说外面的事情的时候,她便会忍不住的采纳儿子的意见。

    罗老安人本在给她供的一尊白衣大士诵经,声音抑扬顿挫,极有韵律。贺敬文一头便冲了进来:“娘,娘,大事不好。”

    这头正诵着经呢,那头说大事不好,罗老安人向白衣大士告一回罪,才回过头来搭理儿子。口里斥道:“没看到我在诵经么?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做什么?你儿女都老大了,稳重些!”然而等贺敬文将张老秀才的话复述了一回之后,罗老安人也有些慌了,问儿子:“你觉得他说得有理?”

    贺敬文有点艰难地点了点头,道:“是有那么一点子道理的,他的学生,也确是有几个科场的前辈。他说的事儿,邸报里都有。”

    “只是这内里的事情,都是他的猜测而已。”罗老安人下了个结语。

    可这样的结语也是没有用的。母子俩面面相觑,心里都活动了。既担心这亲结得不好,万一有事,又是一桩□□烦,且贺敬文是要科考的,设若中了进士,及做官里,除了上报自家祖宗三代,还得给老婆请封,被有人一查,就不是麻烦二字能解决的了。一时又心存侥幸,怕这万年秀才是猜错了,毕竟,像柳氏这样的姑娘,贺敬文头婚能娶到都是他好命了——委实舍不得放手。

    最后还是罗老安人拿了主意:“柳推官要见你,我们也答应了,那就去见。我也见见他家小娘子。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见之前,我去庙里求个签,看看佛祖的意思。要是合适了,你就殷勤些儿,不合适,你就淡些。”没错儿,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自己能打定主意的,心志坚定的,那就自己说了错。自己没招儿了,那就听天由命吧,老天爷,全看您的了。

    见面的时间极紧,罗老安人与贺敬文紧赶慢赶就收拾着要出门儿。贺瑶芳一直留意着这里的动静,城中贺宅比乡下宅院小了不小,打听消息也方便些,她便过来说:“我也要去求个签儿,看吉不吉利。”

    贺敬文斥道:“你小孩子家求什么?”

    贺瑶芳眨眨眼睛,迷惑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一动,说要求签儿。”

    罗老安人正在这虔诚的时候,心中一动:莫不是天意?便说:“叫何家的跟着你,你不许乱跑。”

    贺瑶芳道:“叫我求签就行。”

    罗老安人命她跟自己坐一辆车出门,路上,再三问她。贺瑶芳只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她:“就是想去求签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罗老安人心中惴惴。

    及到了寺里,自己先求,拿去解签,却又听不进去解签的说的话,干脆说:“师傅只管告诉我凶吉。”解签的僧人看他这个样子,便有些好笑,含糊地道:“中吉。”

    那就够了。

    老安人心头一松,随口对贺瑶芳道:“你也去求个签儿来。”

    贺瑶芳接了签筒,又不许人看,悄悄地将怀里揣的签子取了出来。她原想着放袖子里来的,拿着张老秀才做好的签子,往袖子里一塞才发现——手太短!袖子自然也不长,装不下!只好改揣在怀里,又练习了好多遍,在车上被老安人揽着的时候,她还担心会露馅儿哩。

    现在一切的苦功都有了回报,罗老安人拿了签脸色就变了:“怎地我求的是吉签,你这个这般不好……”忽然她就悟了,新媳妇m.JZFCBj.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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