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殿中的六位宫女是皇后亲自遴选出来的,如今佳容犯下滔天罪行,皇后也必然逃不开追责。 元庆帝命人传口谕,罚去皇后三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 元庆帝本想把此事捂住,奈何纸包不住火,宫女佳容偷窃佛骨的事情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佳容父母的死因也被有心人散播出去,落入京城百姓的日常闲谈里。 佳容在御书房大骂元庆帝的场面被百姓们口耳相传,被印刷成坊间小报,被茶楼说书人讲成段子,一时民怨沸腾,元庆帝命人查封了一批茶楼书社,总算赶在秋天的末尾把各种流言压了下去。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被罚去三个月的俸禄,颜面扫地。 禁廷深宫,几家欢喜几家愁,看着皇后受罚,江贵妃春风得意,日日陪伴在元庆帝身边,恩宠更深一重。 长凤殿里檀香缭绕,屋檐下挂着只金丝楠木的鸟笼,江贵妃捏着逗鸟棒,倾身逗弄笼中的鹦鹉。 牡丹鹦鹉色泽艳丽,羽翼光润,橙黄的爪子上拴着一根链子,任它怎么挣扎躲避,都逃不脱笼子的禁锢。 人和鸟是一样的,把人关在宫里,放在眼前,再也不用担心陈年的罪事被扒出来,夜里也能睡个安稳好觉。 江贵妃倾身看了一会,扔了逗鸟棒,眼中浮现轻蔑笑意,“一国之母又怎样?膝下无子便想拉拢茗嘉殿那小贱人,公主之身,有几分小聪明罢了,能有什么用处?” 太子立在一旁,笑道,“母妃,也不能这么说,皇姐确实有几分学识,也为儿臣解过几次围……” 江贵妃恨铁不成钢道,“瞧瞧你的出息!将来要做一国之君的人,这么轻易就把你收服了?” 太子讪笑着搀扶她,“母妃息怒。儿臣有正事要和母亲商量。舅舅托人递了话,看中了空缺的崇州知府一职,想叫母妃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他买官卖官也太肆无忌惮了些!前段时间不是刚要了吏部六品官员一兔子职么?” 江贵妃转了转小拇指上的护甲,皱眉道,“罢了,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将来江氏一族全指望他,你去回他一声,就说我应下了。” 太子笑道,“父皇如今宠爱母妃,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江贵妃睨他一眼,“行了,没事就看好你皇妹,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往顾湛跟前凑,顾湛当初是怎么用强硬手段拒婚的,她全忘了么?丢脸的事儿一次就够了,断断没有第二次的道理!” 太子应下,“儿臣会劝导皇妹的。” 三公主走到长凤殿门口,听到这番对话,神色一黯,转身对贴身宫婢香蕊说,“要你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宫婢香蕊俯身道,“公主放心,婢子去寻了擅长模仿笔迹的人,以徐侍郎的口吻写了封情信,保证万无一失。” …… 转眼到了十月间,禁廷下过一场小雪。金瓦红墙蒙着一层朦胧的白, 江贵妃春风得意了仅仅几天,皇后便病倒了,元庆帝听闻病情严重,立刻去坤德殿中探望。 皇后没有生养过子女,姿容身段如二八年华的少女,幼时结发为夫妻,有几十年风雨同舟的情谊,加上皇后楚楚可怜的病容,果然勾起旧情,一发不可收拾,一连数十日,元庆帝都歇在皇后的坤德殿中。 皇后被江贵妃欺压多年,如今一朝复宠,脸上时常带着喜色,拉拢陆茗庭的意思愈发明显,常常请她过去坤德宫说话谈天。 陆茗庭知道皇后的心思不纯,可也不能忤逆。幸好坤德宫小厨房做的云片糕滋味甚美,可以慰藉五脏庙,她吃了几次,颇有些念念不忘。 这日,陆茗庭从坤德宫中出来,途径御花园的梅苑,见腊梅凌霜竟放,开得正好,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欣赏。 梅苑中遍植梅树,红梅开的花团锦簇,和满地厚厚的莹雪相互映照,真真是两相生辉。 陆茗庭瞧着新雪初霁,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竟是被勾起了回忆——她初入顾府的时候,也是遍地银装素裹的景象。 当时她满怀不安,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她竟然遇见了顾湛。 珍果瞧着陆茗庭神色怔怔,笑着说,“殿下,这梅花香气雅致,不如折下几枝插到宝瓶里,或者用来腌制雪泡梅花酒,都是极好的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