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便再无用处的玉簪。 皇权、帝位,将昔日的枕边人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阿宝越来越不懂他,他的话越来越少,心机越来越深沉,笑容也越来越少,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多了不满,多了挑剔。 他不准她弹琵琶,不让她吃想吃的食物,不允许她看话本子,拦截下哥哥寄给她的所有信件,他给她的爱是座华美精致的漆金笼子,令她感到窒息。 阿宝有时会想,如果赵從没有登上这个本不该属于他的帝位,如果他还是当年扬州城里的那个赵承浚,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也许他们会恩爱到老,还会有一堆满地乱跑的儿孙。 只可惜,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所以对于他的问题,阿宝只能沉默不语。 赵從双手捂住脸,哭道:“朕是很爱很爱你的。” “你不爱我,”阿宝平静地说,“你爱的是婉娘,我不是她,我是阿宝。阿宝便是阿宝,她没有高贵的家世,也学不来那些娘子们温柔小意的作派。” 赵從一愣,放开捂着脸的手,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原来他不笑时,模样一点也不像那个人,阿宝有些疑惑自己当年怎么会认错。 “也许我爱的也不是你。” 阿宝微微一笑,说:“我们爱的,都只是心底的一个影子罢了。” 终于想清楚了这一点,阿宝心中登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所有的爱和恨都不重要了,她不必恨赵從,因为她对他的爱也不纯粹,他们的相遇,始于一场错误。 崔娘子说的没错,她毕生都在追求一个虚幻的影子,就如水中捞月,镜中摘花,而这一刻,她不必再去寻找了,因为那个人,一直就站在她的身后,从未离去。 霎时间,阿宝感觉内心的怨气扫之一空,她的灵魂似乎得到了洗涤,开始重新变得纯净、透明。 她该走了。 赵從急忙拽住她的手腕,然而却狠狠地愣住了,因为阿宝的指尖正在消失,化作漂浮的金色尘埃。 “你……” 他的喉咙似被人掐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宝甩开他,头也不回:“我没有多少工夫了,必须马上要走了……” 她转身冲出福宁殿,忽然角落里有人伸臂拦住她,是薛蘅。 阿宝都快急疯了,怎么越到关键时刻越有人拦路。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长话短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薛蘅微愣,也看见了她正在缓慢消失的左手,一向沉稳有余、进退有度的薛三娘子,这一刻竟难得的有些结巴。 “我……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下葬之时还活着这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我当时试了,你确实是断了气的。冯益全他也没告诉我,至于原因,我猜想也许是他没听见,也许是……他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不起,我说这些,并不是想为自己辩驳什么,无论你信与不信,我……” “我信。”阿宝打断她。 薛蘅一怔。 阿宝问:“还有要说的吗?” 薛蘅失神片刻,摇摇头,道:“没有了。” 阿宝拔腿要走,薛蘅又拦住她,交给她一个腰牌:“眼下宫里四处都在戒严,你拿着我的腰牌,行事会便宜许多。” 阿宝垂眸看着手心腰牌,忽抬起眼,认真地道了句:“多谢。” 薛蘅苦涩一笑,替她系好斗篷,戴上风帽,道:“去罢。” 阿宝点一点头,冲入漫天飞雪之中。 闷雷滚进了云层,天际不再电闪雷鸣,这一刻的禁庭,是那么的安宁静谧,夜风将阿宝的斗篷下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