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不太确定。 - 深秋主肃杀,是别离的季节,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阿哥李雄也要离开东京回泉州去了。 阿宝和梁元敬送他到渡口登船,垂柳下,梁元敬侧头问阿宝要不要变成人,阿宝摇头拒绝。 “算了罢,你的病才刚好一点,放血伤身体。” “已经好了,不要紧的。”梁元敬说。 “那这里也没地方给你画呀。” 重阳节,东京城的居民们都要去郊外登高,要喝茱萸酒、赏菊、吃重阳糕。 京师各大佛寺要准备隆重法会,乡下的渔民们将捕捞的鱼运过来贩卖,渡口人来人往,繁忙热闹,确实没有地方可供他作画。 不料阿宝话音刚落,梁元敬便从袖中掏出一幅手卷,那画卷以麻布制成,炭笔起稿,不过尺来宽,非常适合拿在手中随时赏玩。 阿宝:“……” 原来都准备的这么齐全了。 她望向不远处正在指挥仆从搬运行李的阿哥,点了点头,说:“少放点血。” 两人找了个无人角落,阿宝亲自盯着梁元敬刺臂,鲜血刚一冒头,她便说够了够了。 她如今的心态较起从前,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刚得知自己能靠梁元敬滴血入画、还阳转生的时候,她恨不得每日让他放一盆血,只因汇入画中的血越多,她维持复生状态的时间也越长久。 然而现在,她却见不得梁元敬流一滴血了,尤其是经过他这次生一场重病之后,她只希望梁元敬健健康康、长长久久地活着。 可是…… 他确实因为她,受过许多次伤了,手背的烫伤、还有两条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刀痕。 难道这一辈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了么? 阿宝忽然前所未有地迷茫起来。 “好了,”梁元敬的出声拉回了她的心神,“时间也许维持不了太久,有什么要和兄长说的,尽量长话短说。” 阿宝点点头,折了枝垂柳,去找阿哥话别了。 李雄见到她,登时傻了眼:“阿宝?” “是我。” 阿宝明媚一笑,将手中柳枝交给他。 渡口往来人多,为了掩人耳目,梁元敬又将她画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与她过去有三分神似,是以李雄第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却又有些瞠目结舌。 变成少年的阿宝眉清目秀,笑着向李雄道:“阿哥,此去一路顺风,别忘了写信给我。” 李雄急忙保证自己不会忘,又啰嗦了一大通有的没的,翻来覆去地说,听得阿宝头都大了,只觉得哥哥年纪越大越唠叨。 说到最后,李雄实在没什么好叮嘱的了,便道:“我和你嫂嫂,在泉州等你们来。” 阿宝点头:“放心罢,阿哥,梁元敬说了,最迟明年开春,我们就会搭船南下泉州的。” 突然想起什么,她眼珠一转,上前附在李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李雄听完,说:“我知道,我也一直在四处打听呢,不过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大好找,等我有消息了就告诉你。” 阿宝说:“若实在寻不到,拿别的替代也行。” 梁元敬:“???” 兄妹二人说话像打哑谜一样,他站在一旁,一句都没听懂,露出困惑的眼神。 兰舟催发,李雄一步三回头地登了船。 阿宝站在原地,目送哥哥离去。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