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卢二娘关心则乱,见他这模样,便急问道:“大师,白娘子如何了?这香可有效果?” 余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还是花娘子上来解围:“云生香是缓解疗养之法,需要经年累月,方可见效,二娘你太过操切,对白家娘子也是不好的。” 卢二娘终究也是有担当之人,当下就反应过来,当下平复心情,轻掠鬓发,对余慈笑了一笑:“是我一时迷了心窍,还请大师见谅。” 她掠鬓之时,袖口滑落,余慈看到,其光洁的小臂上,套着一个很是奇特的臂钏样的饰品,像是十多个纤细的黑环并在一处,其上镂刻出复杂的形状,合并时首尾相接,狰狞如妖魔之形。 而玉臂垂撑之际,各个环子分合,那妖魔形状便扭曲而动,雪白和乌黑的颜色相映照,分外扎眼。 这类臂饰,倒是与卢二娘强势的作风,颇为相衬。 余慈不免多看两眼,随即便迎着二女视线,笑道:“二娘臂上这钏子倒奇特,是厌胜之物么?” 卢二娘不明其意,便道一句:“是……” 倒是花娘子在旁道:“这是二娘当年经逢劫难后,从北地灵巫游师处,求来的护身之物。听二娘讲,之前她也是体弱多病,颠沛流离,可佩戴上此物后,却是转了时运,一帆风顺,百邪不侵呢!” 余慈点点头,却道:“果然是有灵应的,不过要说起来,这等物件,最好不要放在病人眼前,尤其是白家娘子这样神魂虚弱的,更忌此物,不然惊了心神,反为不美。” 卢二娘“啊”了一声,忙将袖子掩上,想想还觉得不妥,干脆褪下来,交给花娘子:“这害人东西,花娘你帮我收起来罢!回头……回头我也不想戴了!” 花娘子见她听风便是雨的模样,一时无奈:“好,我先帮你收起来……” 余慈见卢二娘方寸已乱,也不好过多停留,干脆托辞想起一事待办,连花娘子欲待相送,也坚辞了,匆匆而出。 两边都在一个院子里,从这边门前,到自家所在,也就是几步路罢了。 可这厢余慈到了门前,正想推门进去,却是举手敲敲脑袋,想起一件事,又循原路回去,直趋卢二娘的屋前。 他周身气机敛藏,脚下无声,竟无人知他回来。临到门前,只听得里间卢二娘低声道:“……小小一丸,可用几日?” 花娘子回应道:“照香丸的记载,其体积虽小,但精粹至极,又有水分稀释,大约能有三个日夜吧。” “可论剑轩不会只堵咱们三天!更别说还有去雷泽城的路程呢……” 卢二娘语速转疾,忽然问道:“花娘你给九烟的是多少份量?” “准备的都给出去了,是三十日吧。” “他就只给回来一丸?” “还有损耗呢……当然,只一丸是有些少了,刚刚九烟他走得急,我也没来得及问。” 花娘子正说呢,卢二娘已然恼道:“这等人命关天的事,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忘了的意思啊。” 余慈在外面也听得够了,哈哈一笑,径直推门进去,转过隔帘,正迎上屋内两位美人惊讶又尴尬的视线。 他面上没有一点儿恼怒之色,反而是笑吟吟地,手腕一转,拿了个玉瓶出来,晃一晃,还能听响儿。 “刚刚走得急,忘了把剩下的药丸给出去,云生香嘛,瓶中还有七粒,总能支应二十来天。” 花娘子如何不知,任是谁,都不会乐意,在帮忙出力后,还要听人道他短长。 说实话,她们这边是实实在在的理亏。 心念急转间,她脸上绽开如春风一般的笑靥:“啊呀,还要劳烦大师……” 她款款走过来,先施一礼,哪知余慈竟是让开了,同时,黑脸上的表情已经抹得干干净净:“这云生香,我一向少炼,现在想想,这人命关天的事儿,万不能大意了。这香丸的药性,我还要好好品一品才好……” 说着,他直接将玉瓶收起,转身就走,花娘子可没想到,一贯拿出深沉冷静面目的九烟,此时做事竟然如此激烈,低呼一声,急趋两步,想扯他的袖子,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余慈忽又回头,冰冷的眼神直刺过来,其中似有不可忤逆之威,直打在她心底,一时便怔在当场。 余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