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只能由他自己去思索。解良以那一段话结束了戒律方面的课程,转而说起另一个问题:“你们会画符吗?” 这话问得颇不寻常,就算是答案明摆着,殿内也没有一人敢于回应。 解良不需要别人配合,自顾自地道:“今日,我教你们如何画符。” 说罢,他伸出手,细长的手指在虚空中屈折几下,便有灵光焕然,组合成一个屈曲的“静”字,这是清心咒。 如此简单的符箓,这里每个人都能轻松地完成,但接下来的事,便让殿中修士两眼发直。 一符既成,解良从头开始,依旧是清心咒,却没有画在别的地方,而是就在刚刚完成的符箓上,重新描画一遍。外行人看不出什么来,可在座的修士哪个精研符法多年的行家,他们自然能够看出来,解良第二次画符,指尖吞吐的灵光不带半点儿玄虚,就是沿着前面符纹的轨迹,贴合上去的。 此法看来简单,可满殿的修士没有一个能做到。 因为符箓一成,灵光自附,此时的符箓也就不再是单纯以精气抹画的符号,而是唤取灵应,引动天地自然、万物灵性的全新符法灵物。待此时再注入精气,若不能完全符合附灵后的回路,两气相冲,符箓便保不住了。 从来就没有完全相同的符箓。就算是最简单的清心咒,这里又有谁敢打包票,能够将附灵回路完全记在心中,且重新抹画精气的时候,完全按着既定的回路来进行? 况且这还没有完,解良似乎是重复上了瘾,二遍已过,却毫不停留,依照前例,三遍、四遍……乃至九遍、十遍,最终足足抹画了三十三遍,这才停了手。 此时,悬空的清心咒,已经算不得清心咒了。“静”字的笔画已经在灼灼的灵光中变得模糊,浑厚的灵光聚而不散,在符箓外围形成一圈拳头大小的光晕,看上去,符箓更像一颗硕大的明珠,悬浮在殿中。 显德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神乎其技! 殿中修士大概也只剩下这个念头。 解良此时方道:“此为贯气法,是符法修行里很有效的手段。你们照着练便成。” 照着练?怎么练? 不是没有人偷偷在下面尝试,但无一例外的,全部都失败了。这个看起来近乎儿戏的技巧,却让这些在符法上浸淫多年的修士们挠头不已。此时众人都眼巴巴地看过去,等着解良进一步讲解。 然而,解良只以一句话应答:“此术没有技巧,唯手熟尔,尔等自修即可。” 满殿木然,余慈则觉得头皮生疼。这位仙长真是不讨人喜欢,为什么人们不想知道的他滔滔不绝,想知道的偏又惜字如金呢? 对解良来说,众修士的怨怼没有半点儿意义,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见殿中无人说话,直接就进入下一个程序:“今日我所讲之内容,你们若有疑难,现在便可询问,我酌情回答。” 此言一出,殿中分明有些骚动。那些长住观中的外室弟子和挂单道士都是知道这个程序的,也不浪费时间,三五个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很快便有了共识。 有一位外室弟子被推举出来,先行一礼后,试探性地问道:“贯气法如何算得小成,如何算得大成?可有一定之规?” “如此小术,哪有什么大成小成。” 解良见众修士还是抓着前面的问题不放,语气听起便有些不悦:“若是成了,自然回回都成,若是不成,成了千回万回,下一回也可能要出乱子。” 那外室弟子碰了个钉子,缩头坐下,与同伴面面相觑。 余慈听得却是心中一动。按解良的说法,这里面果然还是有窍门的,否则怎会有“回回都成”之语? 他这里想着,最前排,有人施施然站起,向解良行礼后,口齿清晰地说话。余慈目光投去,只见说话的那人,正是匡言启。 “弟子常听家中长辈说及,符法一道,在辅而不在主,重准备谋算而轻应急变化。若能划定敌人,长期准备,自然有大用,但若狭路相逢,白刃相见,必然要吃大亏。弟子愚钝,不知此说法对错与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