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吾在空气中使劲闻了闻,疑惑地看向窗边盛放的那朵海棠花。 这花没味道啊。 —— 王滇将病例随手扔在了旁边,使劲掐了掐眉心,方才萦绕着的死亡的冷寂才缓缓消散。 “王总,去公司吗?”司机在前面问。 正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王滇倏然回神,“什么?” “送您去哪里?”司机忍不住劝道:“您刚出院不久,身体还虚着,还是不要再加班了,城东那块地已经——” “没事。”王滇听着车里舒缓的音乐,扯起嘴角笑了笑,“竞标嘛,能者得之,错过也没办法,最近这段时间太累,是该好好放个假了,回家吧。” 他闭着眼睛在后座上假寐,脑子里全都是梁烨的影子。 他皱了皱眉,试图抗拒想起记忆中关于梁烨的一切,告诉自己只是做了个荒诞又离奇的梦。 这个梦应该是起于荒诞——世上根本没有穿越这种事情。 然后发展逐渐真实细节——一个架构完整但从未存在过的朝代和国家,生动鲜活的、形形色色的可以被他记住脸和名字的人,发生的有前因后果逻辑整洁的事件,可以触碰亲吻的梁烨,在理智中逐渐不受控制的感情,现实和虚妄的挣扎,清醒和沉沦的纠缠。 最后再终止于荒诞——莫名其妙出现的修仙者,牵扯出来的三朝旧事,神秘恐怖的国师,玄幻又离奇的仙骨和道士,是他的潜意识在试图让穿越这件事情变得合理,然后让自己永远沉沦有梁烨存在的虚幻梦境。 可惜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逼迫他清醒了过来。 ‘我做了一个混乱、荒诞的梦。’ 他跟许多个心理医生说过这个开头,却从未来得及开始讲述他和梁烨的故事。 他能平静冷淡地叙述完自己作为梁烨由生到死的人生,连万箭穿心和剜骨分尸都说得轻松坦然,但却无法开口描述他和梁烨的初见。 寝宫的殿门轰然开合,他戒备地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然后看着赤身裸体的梁烨大摇大摆地从屏风后走出来,放肆的打量他,抱着胳膊懒洋洋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朕竟不知天下还有这等奇事,’ 的确是奇事。 以致于他在无数医生怜悯又包容的目光和一张张诊断书前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他率先定义为梦,却又自我否定,拒绝讲述细情,以免被所谓的“权威”打上妄想的烙印。 他不开口,梁烨便依旧真实。 但他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不顾一切地企图证明真实的存在。 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现代世界的灯红酒绿同梁烨格格不入,他找不出足以支撑对方存在的证据,连按下开关灯光亮起都是无言的反驳与嘲讽。 王滇,你疯了。 你现在就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疯子。 于是他对着镜子笑,扯起嘴角,神情睥睨,居高临下,和他的梁烨一模一样。 他伸出手,指腹触在冰凉的镜面上,一寸一寸细致地描摹出梁烨的眉眼,又在升腾而起的雾气中看着镜子里的人面目逐渐模糊。 他甚至开始畅想,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可以再次“穿越”,找到梁烨。 但他又想起诊断书上自杀倾向严重几个字,厌恶地皱起了眉,他和梁烨竭尽全力活,到最后不是为了自我了断。 凭什么要他死? 如果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就一定存在可以找到梁烨的办法。 如果是真实的。 王滇悲哀地发现了自己的假设,镜子里的那张脸开始变得狰狞扭曲,梁烨的声音,梁烨身上的味道,梁烨情动时的喘息,梁烨的眼泪……有关梁烨的一切都如潮水般向他涌来,让他溺死在里面。 王滇猛地喘了一口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伸手去拧动开关,花洒倾泻而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