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信笺在路上丢了,或许是对方太忙了,或许是这地方太不好找……江九幺找了很多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但听起来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江九幺和妖狐的婚礼没有狗子,没有柱子哥,没有跳跳一家,也没有当初认识的一众山精妖怪。 妖狐却没有半点遗憾的样子,他说婚事是他俩的,无关他人,来与不来又有何关系。 江九幺愣了半天,唯有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这天连葛叶都没有出现,不久前她才说过她要在婚礼当天亲自为她梳洗上妆,让她做世间最美的新娘,但一直等到傍晚,葛叶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江九幺只好先去穿上喜服,她却很快发现这件衣裳并不是新的,无论是盘扣还是袖口都有使用过的痕迹,可穿在她身上又分外合身,就跟她平日里穿的衣服一样。 她唇边的笑容慢慢凝固,有很多本不怎么在意的事情慢慢浮现在眼前,最后形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假设在她的脑袋里膨胀。 江九幺忘了自己是怎么穿着这身旧了的喜服走出房间的,她扶着冰凉的墙壁慢慢挪着步子,那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让她喘不过气。 满院梨花飘香,她在走道的另一头瞧见了妖狐,那个她已决议托付终身的男子,他同样换上了红色的喜服,嘴角泛着笑意向她递出手。 就好像,她只要走过去轻握住他的手,就能变得她所希望的那样获得幸福。 人啊……其实活得糊涂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而就在江九幺将所有的疑虑抛到脑后向他走过去的时候,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梨花香里夹杂了淡淡的血腥味。 妖力的波动让江九幺和妖狐两人同时一愣,他们都认得……这是葛叶的,她还受了不轻的伤。 信太之森。 这是狐妖葛叶栖息数百年之地,她是在此地与尊其为兄的玉藻前相遇,同样也是在此地邂逅了此生挚爱的夫君安倍保名,并与其育有一子童子丸。 但她并没有告诉丈夫和孩子,自己是狐妖的事实,因为她知道人妖殊途,其兄玉藻前的遭遇已经告诉她这个可悲的事实,连半妖幼童都不肯放过的他们,同样也不会对她和童子丸手下留情。 所以葛叶尽最大的努力去融入人类社会,在生下童子丸之后更是连信太之森都很少回了,她以为只要足够小心就能瞒一辈子。 可她没有想到,她的白狐之身还是被与安倍家交好的阴阳师发现,并设下陷阱引她现出原形,她拼死才逃出生天回到太信之森,但那些阴阳师并没有停下对她的追捕,而她最放心不下的丈夫孩子也被困住。 葛叶捂着肩头可见白骨的伤口一路飞奔入林,她刻意避开玉藻前他们所在的旧宅,以免将他们也牵扯进来。以她对这片地形的熟悉程度,只要速度够快,应该很快就能甩开追捕她的人。可她实在伤得太重了,一路都留下了血迹。 很快,武将连同阴阳师约十数人将葛叶团团围住,东南西北皆布下法阵令她无路可逃。 葛叶已半现原形,竖起的兽耳和身后摇摆的白色狐尾都证明了她正是白狐所化,她锋利的指甲破不开前路,在环视一周后借力腾起飞向空中,想要破空逃离,却在半途被一道符所截,狠狠地摔在地上,嘴中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大胆狐妖!扰乱人界!还不速速受死!” 为首的阴阳师年有七十,一身肃杀的黑色狩衣,他早年便怀疑这莫名出现在安倍保名身边的女人,今日一试,果不其然。 “我从未害人!问心无愧!” 那阴阳师老头听到这话怒火中烧,在他眼里妖就是妖,尤其是狐妖,生来就是惑乱人心的孽障。他怒喝一声,连同门人发动符咒,而肉眼可见的网状力量立刻将葛叶紧紧束起,血色很快染透了她的衣襟。 不消半刻时间,这只白狐便会被剥去百年的修为,打回原形。 葛叶被紧紧地束缚住,她伤得太重,根本无法挣脱开,她用尽全力仰天长啸,发出狐族特有的悲鸣,面上青筋暴起,嘴中兽牙突显。 “受死吧!狐妖!” 葛叶在绝望中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唯一挂念的便是童子丸千万不要受到波及,但原以为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