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的那些地点怎么可能是假的?小人把知道的地方都说了。”陈猛的表情很精彩,是惶恐和急切掺杂,还有点委屈。 “本将军当了无常这许多年,审了无数的犯人,然后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犯人重复本将军的话,再来个反问的这种……十成说的都是假话。”陈猛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卢斯则笑了,“王斜跟我说,他是让病人直接传染的,他当时那恶心劲,本将军就没细问到底是怎么个直接传染的法子。但神医身边带着病人是没错的。你若是一直紧跟着王斜不放,不可能不知道这一段。” “……”陈猛不说话了。 卢斯站了起来:“那些地点应该是有真的吧?但最重要的几个地方却是假的,连王斜被传染的地方说的都是假的。神医想干什么?扩散瘟疫,弄得天下大乱?边关?开阳?还是北方的大城市?” “……” 对神医和陈猛来说,唯一的意外就是王斜反水了。王斜把他跟陈猛商量好的假地方说了,但也把他真正被传染的神医的据点说了。 那地方现在都被烧成白地了,只是因为惠峻四门紧闭,全城戒严,所以在城内的陈猛根本收不着外头的消息。他不知道,结果他供词上写的,还是原来的假地点。 陈猛现在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他不敢说话了。现在已经不是多说多错的问题了,而是卢斯既然掌握了部分真相,以这些真相为基础,他不只是能印证真伪,甚至还能寻找出更多的真相,所以沉默,成了陈猛最明智的选择。 “本将军不明白的是,你们这个样子即便是天下大乱了,又能得到什么?”看这人的样子,卢斯觉得,这么简简单单的问,他大概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看来只能用刑了。 他都要走出牢门了,陈猛忽然站了起来,一改之前胆怯如鼠的模样,声音也变得沉稳厚重:“……得到破而后立!” 卢斯转身:“破而后立?” “对!只有重新立了,这天下才能太平!” 卢斯……囧了一下:“你还是个义士?” “算不得义士,只是尽我所能,改换新天。” “靠杀人?”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次换成卢斯说不出话来了,这可真是别样的“震撼”!就算是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候,卢斯也他娘的觉得尴尬症要犯了。 他大概明白这陈猛是怎么回事了——要说哲学理论,后世的成就绝对是极高极高的,尤其,陈猛他没有接触过什么哲学,恰恰相反,草原上长起来的他,顶多读过点不求甚解的孔孟和佛经吧? 未来、人文、历史,未来的人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随便漏出一句话,就能让人震撼莫名,忽悠瘸一两个人真不是什么难事。 行了,不用刑讯了。毕竟刑讯也是要鉴别这些人话中真伪的。 卢斯走回监牢里,在这里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坐下:“他跟你说要破而后立、要把这天下变得更好?为什么?就因为那什么几百年后的动乱?” “蓼仲谨说的?”陈猛冷哼一声,“我知你们都不相信,如今事情也稍微有些偏差,然而……大势不会变!待那场大旱来临,谁都逃不了!” “大旱……嗯,那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蒙元现在已经被鸦片所苦,平王已经废了。两大外敌已除,单靠一场朝廷已经提前知道的大旱?呵呵,对现在大昱来说,并不是问题,单是我就能想出许多解决之法。” 陈猛对着卢斯冷哼一声。 卢斯也不恼:“最缺的法子,将旱灾区域封禁起来,让那些百姓,自生自灭,禁止流民出逃。若有起乱者,兴兵斩杀!” 陈猛虽然有点狂信者的架势,但他不是真的没脑子了,对卢斯说的,他虽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可还是在认真思考。思考的结果,是卢斯的这个法子确实缺德,但也确实可行…… 天灾人祸麻烦的地方就在于老百姓吃不饱肚子,吃不饱肚子的老百姓就会变成流民。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