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不是戏言,他早就知道李晔的身世了?他为了这江山社稷,竟一直在诱导李晔帮东宫,导致他们父子相残。这样的心机,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眼下,嘉柔也不敢再点破了,徒增他伤心。她的前世,是她自己做的错误选择,导致了种种恶果。可李晔,到底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想好好活着,想要被人疼惜,但所有人仿佛都在利用他。 被至亲的家人冷待,被恩重如山的老师利用,被生母抛弃,被生父视为眼中钉。 嘉柔只余满满的心疼,倾身用力地抱住李晔:“四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去哪儿,我都会与你在一起。你若不想呆在家中,我们就住到骊山别业去,或者离开长安,回南诏,好不好?” 李晔听了她的话,空荡荡的内心涌进一股暖流。 纵然他的身世如此见不得光,他就是个弃子,但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不是一无所有。他俯身抱住嘉柔,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就像在大雪天互相取暖一样。 第二日,宫中传来了贞元帝处置李绛的消息,停官待查。 这便很值得寻味了。既没有革职,但也不让他上朝主事。接下来,李府还来了几个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几个老仆人,还搜查了李绛的书房,李绛都全力配合。 等到李慕芸跟着王慧兰进宫的那日,嘉柔去郑氏的住处请安。李慕芸跟郑氏住在一起,所以要拿她的东西,也得先来此处。最近家里闹得上下不宁,郑氏的精神也不好,嘉柔跟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她在院子里,说自己的一只钗子丢了,下人就四散开来找。玉壶趁这个机会,偷偷潜入李慕芸的房中,拿了她一件还未浣洗的抹胸。 玉壶胆子小,没偷过东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幸好没被人发现。等她们回到住处,李晔已经把莫大夫请来了,让他去耳房当中查验。 嘉柔和李晔在房中下棋,等着莫大夫检验的结果。 李晔下了一颗白子,问道:“你怎么会怀疑阿姐的东西也被人下了药?” “广陵王这些年独宠阿姐,阿姐却无所出,请了尚药局的人和民间的大夫都看不出毛病。民间的大夫大都医术中庸,而尚药局的人若是受了指使,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未必是真的。”嘉柔想了想,落下一颗黑子。 李晔的手伸进棋盅里,忍不住笑道:“这才下了十子,你已经把重要据点都让给我,是纯心不想赢?” 嘉柔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下不过你,你非说下棋正好打发时间。有本事我们武斗,赛马,打猎,马球随你挑。” 李晔叹了一声:“罢了,我让让你便是。还等着莫大夫呢。” 嘉柔看他把白子和黑子的位置全都换了个儿,盯着棋盘说道:“那你自己说的,重要据点都给我,你不是必输无疑了?” “姑且试试。”李晔微微笑道。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嘉柔便把一手好棋下得以惨败收场,云松和玉壶两个在旁边看着都直摇头。李晔没想到她棋艺如此不佳,还真的不是谦虚。他好奇地问玉壶:“你们郡主,从前都在王府干什么?王妃也不管她?” 玉壶脸微红,有些羞于启齿:“大概都在走马斗鸡吧……郡主对琴棋书画没什么兴趣,反而喜欢骑马射箭,那些她比较在行,还跟着大王出去练过兵,打过仗。” 云松听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种事情应该都是男孩子做的,云南王夫妻教养孩子,还真的跟普通人家不一样。所以郡主才会这么特别吧。 嘉柔狠狠瞪了云松一眼,云松赶紧把笑憋回去。 李晔把棋子重新归置好,叹道:“无妨,就是打发时间而已。”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指点了嘉柔几步,这回就比上回好多了。 他们正在下着,莫大夫那边有了结果。玉壶去把他带到屋中,他说道:“正如郡主所说,她所用的东西上面的确混有破血丹的粉末,还混杂几味像是斑蝥、红娘子,牵牛子这些,能诱发心痹的药材。我让婢女将那件女子的抹胸浸泡在水中,又查了水中沉淀下的东西,大体与破血丹的成分一致。” 李晔眉心轻蹙:“你的意思是……?”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