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派人通知我,我就过来了。您的伤势如何?”李晔在李淳面前坐下,仔细看了下伤口,皱起眉头,“您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李淳无奈道:“你们姐弟俩一起说我,我可吃不消啊。只是不小心被烧红的一块横木砸中了。” 李晔这才看向李慕芸,叫了一声“阿姐”。李慕芸笑着应了,笑容却有些僵硬。果然,下一刻,李晔对她说:“阿芸,天气冷,你去煮些热茶来给我们喝。” 这便是要故意支开她了。每回李晔来,她都会被李淳支开,不知他们两个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什么。李慕芸甚至有种在广陵王心中,李晔比她更重要的感觉。可明明,李晔都不如其它两个兄长出众,广陵王到底看重他什么呢?但也许是她多心,他们倆只是有共同的爱好,所以格外投缘罢了。 李慕芸起身,慢慢地往外走,企图听到些什么。 可直到她出了门,那两人也在说伤口的事。等大夫包扎好告退,没有外人,李晔才说:“您每次都将阿姐这么支开,她早晚会起疑心。”甚至对他这个弟弟,生出嫌隙。 李淳把袖子放下来,不在乎地说:“怕什么,她是我的妻子,你的亲姐,难道还会嫉妒你不成?倒是你的脸色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太好。” “我不要紧。库房着火,里面的文书一件不剩?”李晔问道。 李淳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竟敢在皇城放火,也不怕伤及无辜。而且他们提早知道今日刑部会去调查,我就是以防万一才跟着,还是晚了一步。”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江由告发裴延龄,不过是李晔用来拖延曲江宴的法子。没想到江油性情那般刚直,竟然撞剑而死,导致民怨沸腾。圣人骑虎难下,才调查裴延龄,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早就被舒王收买了,最后只会变成什么都查不出来,变成无头公案。 李晔虽然也心疼江由那般的忠臣,可舒王权势滔天,又有各地节度使鼎力支持,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这些话,他也让人跟江由说过,只不过江由最后还是做了那样的选择。 这大概就是文人的气节。 “明知无果,为何还要冲进火场里?证据也许早就被他们销毁了。”李晔说道。 李淳叹了一声:“我就是想到江御史用死换来这次调查户部的机会,总不能让他白白牺牲。可我还是小看了皇叔的权力,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想做的事,太难了,根本不会有结果的。” 李晔看着广陵王挫败的神色,慢慢说道:“记得您当初跟我说过,这世上有许多凡夫俗子,一辈子碌碌无为,不过求个温饱。而您出身于皇室,锦衣玉食的生活本就唾手可得,却宁可放弃。为了心中大志,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就是这番话,打动了我。也让那些追随您的人,心甘情愿付出生命。您现在,想要放弃吗?” 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神态平静,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却莫名地让李淳感到汗颜。江由刚死,他却生出这样沮丧消极的念头,实在是愧对亡者。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在面对困难的时候,越不过去,就想要退却。 但古今多少成败,往往就在这一念之间。 李淳重新振作精神:“玉衡,接下来该怎么做?裴延龄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您何必着急?既然主动无用,我们就静观其变,等他们自己露出错处。老师说过,成大事者需先善忍,而后善谋。”李晔说道,“武宁节度使那边,是如何回复的?” 李淳轻扯嘴角:“徐进端想要左右逢源,既没拒绝我们的好意,也收了皇叔那边的东西。他始终是个变数,若能为我们所用,则河朔三镇不足为惧。若不能,他日三镇或是其它藩镇起事,他必定倒戈。” 李晔看着桌上摆的三碟糕点,目光微沉。所以曾应贤才要埋一颗棋子在徐进端身边,好牵制他吗?木嘉宜会有如此本事?一个虞北玄,一个徐进端,将关中和淮河的两大藩镇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