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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他一边努力克制,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徐西临身上贴,无论贴得多紧,他都觉得不满足,总是差了一点。

    千篇一律的话说了好几遍以后,窦寻的嘴先一步背叛了大脑的指挥,自作主张地改了剧本,在徐西临耳边脱口说:“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狗只能活十几岁。

    灰鹦鹉的寿命有五六十年。

    父母不可能跟你一辈子。

    “我一辈子都爱你。”

    这一句话中像是有两条闪电穿过徐西临的耳膜,惊天动地的那条是“一辈子”,细小的余震是“爱”,一起摧枯拉朽地席卷过他,这让他那仅存的理智孤掌难鸣,少年人的身体就再没有什么管束,徐西临按住窦寻的手骤然松了。

    窦寻垂涎已久,毫不迟疑,立刻连拉再扯地拽开他的上衣,在践行他准备良久的理论时,他先遵从本能,一口咬在徐西临的颈侧,感觉到那颈动脉剧烈的震动,顿时兴奋得眼红。

    结果……理论当然永远是正确有条理的,现实永远是手忙脚乱的。

    徐西临毫无准备,窦寻是个勇于尝试、时常失败的愣头青。

    于是第二天,“实验课挂科”的窦寻一整天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在徐西临身边转悠,徐西临早晨打招呼的时候惜字如金地说了句“滚”,然后一天没搭理他。

    下午去讲课,徐西临足足站了三个钟头,实在懒得说话,掏钱买了一套高一的习题让熊学生们自由挥洒、随意作弊,自己面沉似水地戳着面壁,仿佛在为军训提前练习站军姿。

    窦寻占够了便宜,滚回自己屋里老实了两天,之后完美地发挥了他愈挫愈勇的精神,第三天又趁着外婆睡着,鬼鬼祟祟地钻进来了。徐西临懒得理他,他就乖乖在旁边待着,看书的时候连昏暗的床头灯都不敢碰。

    后来徐西临看不下去,开口跟他说了几天以来的一句话:“小心你那眼睛。”

    窦寻表面上淡定地“嗯”了一声,用书挡着脸,嘴角不停地往上翘。

    他自以为自己获得了原谅,很快得寸进尺,没一会工夫就开始动手动脚起来……然后被忍无可忍的徐西临翻身按下揍了一顿屁股。

    窦寻愤怒地跑了,这种脆弱的心理素质导致他一个暑假没能再得手,惦记得快走火入魔了。

    不过总体来说,徐西临跟窦寻之间虽然大小摩擦不断,一天到晚不是文斗就是武斗,但还是比较和谐的——主要体现在两人虽然时常拌嘴吵架,但从不冷战,吵完三五分钟后自动和好,徐外婆都见怪不怪了。

    “暑假班”有始有终,徐西临总共拿了四千五,多出来的三百是有个家长感谢他治好了自家娃抖腿的毛病,塞了他一个红包。

    徐西临提了五百,打到了“回家工程”的那张卡里,又拿出两千,一千给他们家新来的钟点工阿姨,麻烦她每天来给外婆做三顿饭。还有一千块钱放在玄关的零钱包,作为他孝敬外婆的零花钱,生活费什么的都用“家里的钱”,不是他自作主张支出的额外费用,也不用他来管。

    剩下的钱,徐西临给窦寻买了套新护具,然后自己留下了一些,打算干点别的用。

    临到开学报道,徐西临对大学生活毫无期待,他拿了一张纸坐在客厅里,怎么琢磨怎么不放心,恨不能把家里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设想一遍。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当年徐进在的时候,徐西临从来想去哪去哪,初中时候参加夏令营,要出国一个多月,把杜阿姨担心得直掉眼泪,行李拆了包、包了拆,他就没心没肺地在旁边“咔哧咔哧”啃薯片,心里还笑话杜阿姨是没见过世面的家庭妇女。

    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换成他自己的行李丢在一边顾不上,没完没了地开始操心。

    没听说过“累碎的心”、“烦碎的心”,算起来,除了“伤心”能让人“心碎”,也就只剩下“操碎心”了。

    徐西临对着空白纸发呆,窦寻就对着他发呆。

    窦寻这一个暑假过得做梦一样,虽然欲求不满,但也有点乐不思蜀,一想到回去念书,就跟要拿他上刑一样痛不欲生,他对徐西临不能跟他上一个学校再次产生了深深的不满,该不满现在有了具体内容,越发成了实质的怨念。

    窦寻整个人幽幽地冒着一股低气压,徐西临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听见。

    徐西临把乱画了几笔的纸条团成一团,砸了窦寻脑门一下:“问你话呢,靠不靠谱?”

    灰鹦鹉在架子上叽喳乱叫地跟着学:“靠不靠谱!”

    窦寻被人训完被鸟训,无言以对。

    “军训我回不来,”徐西临皱着眉说,“唉,早知道这样当初应该报个女生多的学校,听说她们那一般军训管得比较松——可能你得帮我多跑两趟。老太太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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