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田螺小王子。 外婆不吝言辞地把他从头表扬到尾,然后趁徐西临去洗手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悄悄抽了点餐巾纸,把餐厅里水淋淋的桌椅板凳擦干了——熊孩子抹布都没拧干。 据说等高考成绩的十几天是非常焦灼的,不过徐西临没感觉到,他每天都过得跟打仗一样。 杜阿姨一走,家里就基本呈现出瘫痪状态,每天徐西临光琢磨吃什么就要琢磨一个小时,外婆口味清淡,根本吃不惯外面饭店里重油重盐的东西,以前徐进经常被她唠叨,到了徐西临这里,她就不说了,因为知道这是难为他。 徐西临叫了几天外卖,发现外婆经常是笑眯眯地说一句:“这个蛮好吃。” 然后就不动筷子了。 老太太越这样,徐西临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只好在网上查菜谱,磕磕绊绊地试着自己摸索。 在这方面,多一个窦寻也无济于事——他回来基本是来添乱的。 窦寻周末过完了考试周,早早回家宅着,两个人光是研究怎么不让煮鸡蛋在锅里炸裂“吐白沫”,就探讨了一早晨,然后窦仙儿不知从哪摸出了天平、温度计、秒表量杯等一系列神物,聚精会神地对着鸡蛋折腾了半天,第二天上交了一篇从水温、压强等几个角度讨论煮鸡蛋完整性的论文。 徐西临拜读以后笑得喘不上气来,被窦寻按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咯吱,少年人不禁撩拨,闹着闹着又出火了。 窦寻尴尬地爬起来,徐西临本来也很尴尬,可是这种情况,两个人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地对着脸红,徐西临只好撑着脸皮,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屈指一弹窦寻的脑门:“这有什么?你生理卫生课的时候肯定偷偷写别的作业来着,晚上我给你补一课。” 窦寻听了这番话,不知脑补了些什么,惊恐地看了他一眼,跑了。 徐西临:“……” 他只好默默平复了一下呼吸,下楼去实践窦寻的论文,煮了一半,窦寻跟着来了,不吵不闹地搬了个凳子,拖着两条长腿坐在一边等实验结果。 两个人方才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尴尬,这会谁都没吭声,只有火声和沸腾的水声,一时静谧极了。 蛋壳果然就没有裂,出锅的时候还全须全尾地保持了原始器形。 “有两下子,我尝尝。”徐西临矜持地夸了一句,同时小心地在锅边磕了一下,想剥出一个同样完整的蛋。 结果刚开了个口,蛋清就流了下来。 徐西临:“……” 怪不得没裂,原来是没熟。 俩人祸害完家里最后一个鸡蛋,只好一起去买菜。 徐西临花了八十块钱,从二手市场买了个平把带变速的小赛车,克服了他出门就打车的臭毛病,不过小赛车外形炫酷,不怎么实用,前无车筐,后无后座,不能带人,买了菜还只能挂在车把上。 他们俩轮流骑车,剩下的那个跟着小跑,菜还好说,鸡蛋却是不肯跟着他们这样颠沛流离的——徐西临碰见红绿灯忘了有鸡蛋这码事,潇洒地一别车把,当场甩出去一颗,窦寻骑车不看路,车飘逸地从一个浅坑里飞出来,又一颗粉身碎骨。 “等等,等等!蛋黄都沾你裤子上了,呃……” “摘下来,别挂了,我手拿着。” 然后塑料袋和别的袋子缠住了,徐西临用力一拽,两颗鸡蛋撞了个对头,双双殒命。 窦寻看了看两个人的狼狈样,对徐西临说:“你床头上那本没封皮的小说里有个青魔手,我看你肯定有一双‘灭卵手’。” 徐西临顺手把蛋黄抹在了窦寻雪白的衬衫上:“照样行走江湖。” 干完这缺德事,他抱着半袋鸡蛋撒腿就跑,身后那死洁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徐西临!” 死洁癖窦寻骑着挂满了菜的“山地小跑”开始狂追,一捆芹菜随着他的飞速行驶全都挺立着做迎风举翼状,风骚坏了。 徐西临被窦寻追杀了足足两三站地,跑得快吐白沫了,终于被迫投降,他双手按着窦寻的车把一通喘,话都说不清楚地连抱怨带笑了一次。 笑了一会,徐西临缓过来了,就笑不出了。 他伸长了胳膊,用力低下头,用拳头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太难了。”徐西临想。 柴米油盐的事太难为人了,这还只是无所事事的暑假,开学呢?将来呢? 一个人自己过容易,可是撑起一个家哪有那么简单。窦寻察觉到他情绪突变,轻轻地问:“怎么了?” 徐西临沉默了一会:“我在想……要不要还是请个人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