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徐西临琢磨了一下,心想:“还是算了吧。” 他没有声张,也没有回信——反正对方也没有写落款,干脆装起糊涂来。 徐西临没看见,在他翻来覆去摆弄那封含蓄的情书时,蔡敬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 和徐西临不同,蔡敬一眼就认出了罗冰的字迹,他瞥完,目光仿佛挨了烫,匆忙收回,深深地低下头,觉得手头不知所云的物理卷子让他有点喘不上气来。 这个小小的插曲转眼被徐西临丢在了脑后。 周末,离家一个多月的窦寻终于回来了。 高三每周六加六节自习课,最后一节自习的铃声刚打,窦寻就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进来了。徐西临无意中一回头,差点直接跳起来。 窦寻也没提前打招呼,随身背着个包,从学校回来就直接奔六中了。 不知是一个月的大学生活,还是终于摆脱了窦俊梁和祝小程,他几乎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 这一年的年初,他刚刚转到六班,也是不声不响地往那一站,那时满脸都是戾气,一副和世界有仇的衰样。而此时,窦寻穿的恰好还是当时那件白衬衫和灰夹克,脖子上虚虚地挂着熟悉的耳机线,却只让人觉得很沉静。 他虽然依然不善言辞,但是态度良好地跟路过的同学打了招呼,并且主动跟七里香问了声好,然后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班一样,非常自然地对徐西临说:“现在回家吗?” 徐西临周末本来和人约好了去打球,当下果断爽约,拎着包蹿了起来:“回!我请你吃烤串!” 窦寻说:“应该我请你,我是老师。” 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西临:“……去死。” 两个人轻车熟路地跑到了学校门口的烤串小摊,“窦老师”举着一根菜肉交加的混合肉串,戳了戳徐西临:“有胡萝卜。” 徐西临:“我感冒还没好。” 窦寻:“没事,今年打了疫苗,不怕传染。” 徐西临于是就着他的手,替他把上面的色泽艳丽的胡萝卜叼走了:“唉,怎么那么多事儿?好了,吃吧。” 窦寻这才低头啃起肉来,啃了一会,他又觉得自己只顾低头吃东西实在很不像话,像个沉闷蔫吧的饭桶。 他偷偷瞥了徐西临一眼,搜肠刮肚地试着找了个话题:“听高年级的人说,我们系有些特别有钱的实验室,本科生也能常年养着小老鼠做试验用。” 徐西临差点让烤串噎住,这正吃着东西呢,他聊耗子,窦老师也是真有想法。 可是好久没见,徐西临听着窦寻这么艰难的没话找话,心里忽然有点软,很配合地接话问:“老鼠贵吗?” “挺贵的。”他一接话,窦寻就好像蒙对了一道难题一样兴奋起来,认认真真地回答,“据说为了保证它们身体健康,得精心喂养,保证伙食,必要的时候还得给听音乐,引导他们爬管道锻炼身体,养好几个月才能杀。” “……”徐西临艰难地把食物咽下去,“那你们血淋淋的实验室谁收拾?” “可以铺塑料布。”窦寻说,“做完实验一裹就把尸体都收拾出去了。” 徐西临:“……” 窦寻:“然后批量卖给学校门口烤串的。” 这货还是那么会聊天。 第21章 寡人 窦寻遭遇了杜阿姨和徐外婆轰炸机似的欢迎,又是给加菜,又是问长问短。 两位中老年妇女围剿一般密集的问话堵得窦寻几乎难以应付,一晚上被迫说完了他一个多月的语言库存量,方才被放走。 窦寻心有余悸地溜回自己房间,一推门,发现二楼的卧室还是他离开时的老样子。杜阿姨帮他打扫得很干净,床单也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洗过,窦寻一头扑在床上,那股洗涤剂和消毒液混合起来的特殊香味就转着圈地钻进他的鼻子。 书架上还有几盒五颜六色的巧克力,一看就是徐进出差到国外带回来的,想必都是一式两份,徐西临也没有偷吃,都给他整整齐齐地留着。 窦寻确认地盘似的翻在床上滚了两圈,有种流浪的小动物终于回到自己窝的安全舒适感。 他心满意足地蹭了一会,然后一跃而起,去“巡视”自己其他的“领地”。 “领地”先生徐西临正在跟杜阿姨抗争自己睡觉开空调的权利。 杜阿姨引经据典:“老话说了,‘阳收阴长,秋瓜坏肚’,秋后就是要养生,这都什么日子了,你还要开空调睡?费电就不说了,感冒都是这么吹出来的!” 徐西临瓮声瓮气地反驳:“老话还说‘春捂秋冻’呢,还说‘风在吼,马在叫,秋老虎在嗷嗷跳’呢!再说我这是热伤风!”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