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梁王脑中灵光一闪,唇角徐徐上扬成愉悦的弧度。 人还得找,务必与景淳风有几分相像,至于是不是景家后人,由他们说了算。这一招偷梁换柱,效果要比找到真正的景家遗孤更好。 他快步转到书案后方落座,备好笔墨纸,奋笔疾书。 写好信函,去到里间,把信函钉在密道壁上。 忙完这些,将室内恢复成平时情形,用心检查一遍,才离开书房,去正殿歇息。 梁王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他离开后没多久,有人从书房的梁上跳下,落地时一点声息也无。 此人是千户成广。蒋云初升官之后,待他比以前更好,他自然要设法回报。 调换看守的人,让成广意识到,蒋云初应该是膈应梁王的,不想让这厮再起来。于是,他但凡没别的差事,便摸进梁王书房,在里间或外间的梁上长久观望,一待便是一整日、一整夜。 换个寻常的官差,早疯了,可对于专长就是盯梢跟踪的成广来说,是家常便饭。这次算是很享福了,以前猫在房上树上喝着风盯梢的差事,比比皆是。当然,他要感谢梁王不是习武之人,心神够警觉,眼力耳力等等却不能让他及时察觉到危机。 成广对室内玄机记得门儿清,很轻易地便启动机关。之所以如此大胆,是总结出了梁王取信都在晚间的规律。既然如此,取信的人等着取信的可能微乎其微,一定有个固定的时辰,应该也是在晚间——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在何处,谁也不知道,但守着的人一定小心翼翼,不会随意进密道溜达。 这些猜测是否全对,成广不敢打包票,但眼下梁王的信件还在是事实。 他取出随身带的工具,灵巧地取出信件而不破坏封印,看过信件,神色一凛,又看了一遍,将信件复原,照原样放回原处。 . 一大早,蒋云初在外书房见到了神色凝重的成广。 成广细说原委。 “要找个傀儡?”蒋云初嘴角一牵,笑容冷飕飕的。 成广称是,对此有些心急,“侯爷有言在先,不能轻举妄动,我才没当下毁掉信件。可眼下怎么办?他们真那么办的话,到时候我们说再多,您岳父与何国公未必相信,锦衣卫的名声,自来不大好。” “无妨。他们要唱戏,我奉陪。”蒋云初说着,笑容里融入了真实的愉悦。景家的事需要一个契机,有梁王在,他便不用费心制造了。 成广比蒋云初年岁大一截,早已从同僚的默契转为对上峰的无条件信服,闻言放下心来,笑道:“那我就只管继续盯梢了。” . 贺师虞也是一大早就醒了,取出给女婿的见面礼查看,有些不满意,左思右想,却又没更好的可以代替,心情就有些不大好。 事实上,从女儿出嫁到现在,他心情就没好过,任何事都能成为他黑脸的理由。 贺夫人、贺朝、周氏也不好过,可看到他这样,便总忍不住想笑,心情一好,就想开了:前两年颜颜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多,出嫁之后,说不定回来的日子倒更多,她嫁的可是阿初。 贺夫人起身收拾齐整之后,来到东次间,看一眼正盘膝坐在大炕上拧眉的贺师虞,警告道:“今儿你要高高兴兴的,不然颜颜不是又要难受?万一犯迷糊不肯走了,看你怎么办。”父子两个的假都是请到明日。 贺师虞听着有趣,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少吓唬我,她又不是不识数。” “她识数,架不住有个不识数的爹。”贺夫人走到他近前,戳了戳他面颊,语气变得婉转柔和,“好好儿的,正是阿初筹谋诸事要紧的关头,你可得待他好些。” 贺师虞听着有道理,可心里就是别扭,“遵命。等姑爷来了,我就把他供起来,成了吧?” 贺夫人忍俊不禁,“且由着你耍性子,横竖看到颜颜,你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事实证明,贺夫人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辰正,蒋云初陪贺颜回到贺府,一家人等在垂花门外,贺颜一下马车,贺师虞就笑着唤她,“颜颜,来爹爹这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