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颈部微转,想看谁,又按捺住了。 蒋云初唤吴宽,问:“准备好了?” 吴宽称是。 蒋云初打个手势。 吴宽扬声对众人揭穿方若底细:她并非什么方志义女,而是方志特地寻到府中,命专人教导诗书文墨。 方志驳斥吴宽污蔑,请燕王下令彻查。 燕王见事情与蒋云初有关,立马选择回避,称头疼,躲回了他的寝宫。 官员、命妇、闺秀见状便要告退。 蒋云初不准,慢悠悠地自斟自饮。 不消片刻,锦衣卫押着方志的四名子嗣来到宴席间。兄弟四个大的已经娶妻成家,最小的只得四五岁。 蒋云初看住方志,目光清寒,“一次杀你一子嗣,你可以不认。” 方志脸色青红不定。 蒋云初问:“方若之事,是不是你蓄意为之?” 方志费力地吞咽着唾沫,底气不足地辩驳着。 蒋云初抬手。 方志长子心口被长剑刺穿,命丧当场。 方志又惊又怒又惧,终究是双膝一软,跪倒在蒋云初面前,承认是自己想攀附蒋家才出此下策,与别人无关,求蒋侯饶恕无辜之人。 “无辜?”蒋云初星眸眯了眯,“这世间还有无辜之人?” 方志身形晃了晃。 随后,方志及三个儿子、方若被处以极刑,满门抄斩,得以活命的,只有那个四五岁的孩子。 方若赶在被锦衣卫带出去之前,哭泣着问蒋云初:“纵然我是受人唆使,对侯爷的情意却做不得假,侯爷何以如此残酷?” 蒋云初目光森寒地睨着她,道:“贪,蠢,丑。” 方若也不知是伤心的,还是被气的,当下晕倒在地。 前世的方家,便是这样在京城除名的。贺夫人当日称病,并没赴宴,是听儿媳周氏说的。因着方家长子当众身亡那一节,周氏被吓得病倒了几日,后来才发现,要习惯这种事——居然要习惯他的无情杀戮。 贺颜没等到蒋云初的答复,便知他事忙,说不准何时得空,是夜,照常早早歇下。 蒋云初的确有些忙,先给莫坤开出一张名单,让他比照着寻由头除掉;后派人知会何岱要被他亲自带头监视的事,照计划行事。 没错,他与阿洛早就料到皇帝会来这一手,拟定了做场面功夫的章程——任谁痛恨一个人十余年,就算隔着九重宫阙,也会对那个人的手段、路数了如指掌。 安排好手边事,已经很晚了。蒋云初了无睡意,索性夜探贺颜闺房。 贺颜不论是在庄子上便养成了独自入睡的习惯,还是后来身怀绝技,都让她如今不会留值夜的人在房里。 便无形中给了他方便。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她的寝室,闻到淡淡馨香。 趋近半掩的帘帐期间,他改了主意,不想吵醒她了,改为坐到与床榻相对的妆台前。 月色撩人,清辉入室,在朦胧的光线中,他时不时地看她睡颜一眼。不敢凝视,那样有时也会让她惊醒。其余的时间,用来打量室内陈设。 夏日里来过两次,并没留意,此刻细看,见布置得很是简洁,除了那好闻的香气、妆台上一些首饰,简直与男子的寝室无甚差别。 她是否喜欢着手这些,他不得而知,但她目前没时间打理是一定的。 小时候,她好几年被文武功课绊住,穿戴自来是下人、长辈给什么就用什么;长大了,又长期留在书院,每月只有三日回家来。 她的喜好,是简单的吃喝玩乐,是没女孩子搭理他的日子。再多的,他不知道。 这么想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小气包子可怜兮兮的,往后得让她多些时间,沉浸于自己由衷的喜好。 出神半晌,更鼓声提醒他,已经过来一个时辰有余。 他无声无息地起身,无声无息地放下带来的一个小匣子,再看一眼帘帐,举步向外。 “蒋云初。”贺颜忽然出声,低低地唤他。 “嗯?”他闻声一喜,忙转回身,转到她床前。 贺颜没好气地看着他,“合着你过来,就是来我这儿发呆的?”她醒了起码一刻钟了,他却看也不看她,只盯着临窗的画案出神。有这工夫,在自己家眯一觉不好么? “不想吵醒你。”他柔声说着,在床边落座,要揽她入怀。 贺颜抬手一推,继而身子向里一拧,“我是还没醒,你走吧。” 蒋云初低低地笑起来,欺身过去,吻了吻她面颊,“下不为例。” “烦人。”贺颜抬手抹脸,语气却软下来,“简直莫名其妙的,我就等着你看我一眼,结果可好。” 蒋云初笑着告诉她:“在琢磨你到底喜欢什么。” “你啊。”贺颜掐了掐他的脸,“不准得意。” 他又笑,“除了M.jzFCbJ.com